如果是以前阳寿将尽的干哈,湿婆说他不配,说就说了。可如今,干哈神力在手,实力不弱于湿婆,湿婆还要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结果不用想都能猜到。
果然,干哈再开口时,话语中的恭敬已不似方才:“神主认为我不配?”
湿婆呵骂道:“蝼蚁之辈,身微命贱,竟敢与本神理论配与不配?”
紫微:……
紫微在心里叹了口气,颇有几分独孤求败的寂寞。
敌人上赶着送人头,拦都拦不住。
阴冷的笑声泛起,渐渐高昂,转为肆意大笑,一墙之隔都听得紫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既如此,我就让神主看看,到底是谁不配!”
这一声如同宣判。
就连紫微也无法判断干哈到底是被湿婆伤透了心,还是如他所想一般被拆穿小心思干脆提前开始行动。
总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嘭嘭声,墙壁开始剧烈震动,干哈行动果断,已开始砸石屋了。
湿婆不屑道:“蝼蚁就是蝼蚁。此地引梵天血肉所建,我不主动开启,你以为你进得来?”
湿婆说罢,不再理会干哈,将目光转向紫微。
“我本来不愿耗费太多力气。”他舔了舔下唇,“然而你既然如此着急……呵呵,得你神躯,哪怕耗尽残存神力也不亏。”
湿婆双目微垂,慢步走来,每走一步眼白便红一分,等他距离紫微只剩五步时,两只眼睛都已转为猩红之色,双眉之间隐隐生出第三只眼的轮廓。
紧接着,湿婆舒展四肢,开始跳舞。
抬手跺脚称不上优美,舞姿动作更无技巧可言,有些像电影里祭祀的蛮族舞蹈,一味展示男性的雄浑力量。
紫微却心中一紧,疾速离开了原地。
这舞,是毁灭之舞。那眼,是毁灭之眼。
等湿婆跳完,他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就会睁开,毁灭它所看到的一切生灵!
湿婆居然还留着这样强大的力量!
跳着舞的湿婆并不关心紫微去了哪里,将死之人,在他眼中,如同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紫微趁机靠近震颤的墙壁。
他心如电转,飞快地观察着墙壁,没有放过任何细节。
根据之前的情形判断,石室应该能从里面打开。湿婆爱惜力量,轻易不会动用,否则湿婆不可能只是布置了最省力的幻阵静等他沉溺谋取身躯,而是一早就强行粉碎他的魂魄。
既然如此,这门肯定有不需要法力的机关。
有了!齐胸的地方有块石砖颜色浅一些!
紫微按了按,毫无反应。
他不得不凑近了细看。
这砖不是寻常的石砖,紫微手指按到过的地方留下了几个小点,很快消失。他仔细看,依稀能看到砖块上有细小划痕,像是指甲刮出来的,大约是刮过很多次,已汇成了个隐约的图形轮廓,但还不够清晰。
图形锁?
眼看湿婆第三只眼已经睁开一半,所剩时间实在不多,紫微没空猜想其他的可能,只得死马当活马医。
如果他是干哈,他会钟意什么图形?
紫微伸出食指,就着划痕轮廓,心情复杂地在墙壁上画了个阿姆斯特朗加速回旋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中间一根圆柱,两边底部各一个圆。
图形画完,毫无反应。
没等紫微叹息画错了抓紧尝试第二次,墙壁便在令人窒息的一秒后开始剧烈晃动!
这晃动和干哈在外施力的情况不同,墙壁上的石砖落下扑簌簌灰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排列,终于露出一道拱门。
暌违已久的阳光与阴沉着脸的干哈同时映入眼帘!
屋内,湿婆的舞蹈已到尾声!
紫微当机立断,大跨步走到干哈身后,扯着嗓子道:“干哈,湿婆毁灭之舞要跳完啦!他要先下手为强弄死你!”
湿婆:“……”
干哈:“……”
紫微颠倒黑白的功夫,干哈虽未亲身领教过却早有耳闻,眼底闪过阴鸷,抬起右手化法力为绳索,将紫微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回石室。
刚准备跑路的紫微:“……”
失算了,干哈比湿婆聪明得多。怪他,被智商不如狗的湿婆带跑走偏太远。
紫微迅速调整表情佯装吃瓜群众:“干哈,你抓我做什么?你不会还想效忠湿婆吧?”
干哈冷冷道:“别装了。湿婆的神力我要,你的神躯,我也要。”
紫微:“你还挺贪,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是小事,小心你小命完蛋。”
紫微挣扎着在地上坐起来,冲湿婆的方向扬下巴,“他快跳完了。”
湿婆既已跳起毁灭之舞,一旦停下便功亏一篑,不但神力白费,身体也将遭受反噬短时间内难以动弹。
是以,即便紫微打开了石室大门,干哈就在眼前,他也只能孤注一掷,继续舞蹈。
现在那张毁灭之眼离全部睁开只差一丝!
一个舞蹈半拍的事。
干哈不得不慎重以对,丢开紫微,双手握拳抬于胸前,调动没有完全掌握的力量。
干哈原本只是个能耐大些的降头师,垂死之际得湿婆相救,本质是各取所需,他心中却未尝没有一丝感激。
很淡,比头发丝还细的那么一丝。
而今这一丝感激,在他得到无上神力又听到湿婆亲口斥责后终于消散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