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时间才轻声唤醒紫微。
    紫微睁开眼，只觉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精神倍儿爽，跟磕了灵丹妙药似的，伸了个懒腰爬起来，一回头，长生还躺在那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半点没动。
    “出门了。”
    “……嗯。”
    长生还是没动。
    紫微忽然想起个段子，“我摔倒了要亲亲才能起来”，心说长生学坏还挺快，笑着亲了亲长生发鬓，“你再不起来我就自己出门了。”
    说着就往外走。
    身后噗通一声。
    他扭头一看，长生居然以一个非常不符合他高雅气质的姿势摔在地板上。
    紫微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
    “你这么大人还摔跤？摔伤没？怎么回事？”
    长生表情不变，低低道：“腿麻了。”
    紫微顿时好气又好笑。
    难怪长生躺着不动，敢情是被他靠了半小时身上全僵了，忙拍打着长生四肢帮他活络血脉。
    “我睡觉的时候你不会动都没动过吧？”
    “……嗯。”
    “怕吵醒我？”
    “……嗯。”
    紫微怀疑自己男朋友有点傻。正要取笑他，却忽得心底一颤。
    以前他也经常靠在长生身上玩手机，一靠一下午都有，但从来没见过长生像今天这样轻易手脚酸麻。
    紫微看长生一眼，没有细问，不动声色地牵着他出门。
    伍部长已经先走了，屋里没人，他便先挨个敲门将神仙员工都叫起来吃早饭，然后督促他们换好衣服去山上。
    时间还早，晚起的道士们也赶着赴会，走在台阶上不住偷眼打量他们，自以为没有被发现。
    天蓬等仙都习惯了，目不斜视。
    这几天早有道士暗搓搓来拜访过，不是请神就是找祖师爷，紫微怕神仙们被窥见私下里的寒碜模样影响赚钱，将来访道士一律拒之门外，即便如此，还有些不要命地爬管道钻窗户找神。
    也亏得大家都恶补了神话剧，凡人眼中的仙风道骨么，谁不会装，趁机“敲诈”了好多零花钱，没敢跟紫微说。
    山上早已筹备得当。
    幢幡连绵数十米，几乎铺天盖地，即便落了雪也依然鲜艳，五色招展，整个广场都铺满了红地毯，放眼便是红灿灿一片。负责主持法会的牛道长早换了一身杏黄色的仙鹤法衣脚踏八卦站在祭坛前。
    那祭坛足有两人来高，盖着明黄绸布，其上香炉法具不一而足。香炉似乎是纯金的，有小水缸那么大，看得紫微眼眶都红了。
    “这得多少钱。”紫微嘤嘤道，“够买个小楼房了！”
    长生无语，从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存折给紫微。
    存折里还是他最初带来的五十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紫微特别不好意思地收了起来，嘴上还道：“你这嫁妆有点多呀，我先给你保管着。”
    长生：……
    长生一直想不通好好一个帝星只是下个凡怎得就贪财如命了，却觉他活泼可爱了许多，轻轻笑了笑。
    紫微从人缝里窥见伍部长，赶忙过去放嘴炮说服他让开直播。
    伍部长一脸严肃：“出事了怎么办？”
    紫微挑眉：“你上回不是说要把神仙们收进你部门么，要真出事了，我就说服他们跟你走。”
    能出什么事，一个道教法会而已，难不成还有人不长眼来闹啊。
    伍部长想了想道：“成交。”
    神仙们归在民营企业总归不是个事，他们皆是宗教信仰所在，一呼百应。尤其如今各位神官的身份小范围公开，这些天日日有道士来找他唠嗑，要将供奉神请回观里。他也曾试图私下游说，偏偏这些神官们着了魔一般只认斗转星移，如何也说不动。
    伍部长既已同紫微约法三章，几乎动了自己搞点状况出来破解僵局的心思，到底是忍住了。
    风清一听可以开直播，高兴地一蹦三尺高，手机滤镜都调好了，登时打开摄像头。
    他用的是斗转星移微博官方号，直播一开，弹幕五分钟内就飙到了上千条。
    【啊啊啊你们怎么混进去的！隔壁会长都还在找人要图呢！】
    【我想看紫总，紫总在哪！】
    【嘤嘤嘤你们为什么不带吉祥物和林哥玩啊，这些道长颜值不高呀！】
    【那些旗子是干嘛用的？】
    【我查了百科说是祭神，要祭哪些啊？】
    【步骤是不是很繁多？听说要祭九天？】
    【求解说！】
    风清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将摄像头晃了一圈，刻意避开了天蓬等众，乐呵呵地对着手机开始解说。
    “罗天大醮是我教最隆重的仪式，你们看到的这些旗子称之为幢幡，扁的叫幡，圆的叫幢，是用来歌颂神仙功德的。这次一共要祭祀一千二百神位，上至三清四御，下至酆都各真君，等我一一给你们介绍啊……”
    那头徐道长已掐着手机时间高声呼喊：“吉时将至！”
    场上道长忙不迭列队站齐，手执贡香，神色恭敬。
    紫微不懂科仪，与长生在一旁看。
    长生嘱咐紫微：“若有变故，你便躲在我身后。”
    “诶？？？”
    长生低声解释道：“诸神既已开战，异域神的信徒自然不肯坐视我们开坛祭祀。此次罗天大醮，怕是不会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