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几人终是寻到水源之地,成片成亩的芦苇下,一条窄溪蜿蜒纵横。
桑鹫已是渴得头顶冒烟,下了骆驼迈开步子便朝溪水奔去,然他还未沾上清水,便被身后乌伯鲁大声喊住。
“使不得,使不得!”乌伯鲁挥了挥手中竹竿嚷道。
“义父。”祁幕望了眼乌伯鲁,朝桑鹫摇头。
见状,桑鹫咒骂一声,咽了咽干涩喉咙,沉闷起身,盯着蹲在溪边试水的乌伯鲁,心急到不住出声催促:“到底怎么了,这水能不能喝?”
乌伯鲁咂了咂口中手指,又捧起溪水饮了一口,方才微微点头,操着一口不甚流利中原汉语道:“是淡水,可以喝,我去牵骆驼来。”
“人都还没喝呢,哪能先让畜生染了水!”桑鹫冷哼一声蹲下身来。
侍卫们下了骆驼,便纷纷奔向溪水边,捧了清水闷着脑袋大口畅饮,有觉不过瘾的,便将脑袋扎进溪水里去饮,那架势,恨不得栽进去喝个满肚,再将水渠吸干。
祁幕望了眼给虫子喂水的桑鹫,摇头叹息一番,捧过清水饮了两口,便解下腰间水囊,灌满塞妥,朝大风石下行去。
他将手中水囊递给顾行之,又晲了眼他腿上奄奄一息女人,便折回溪水边去。渴了多时,他还没有喝痛快。
顾行之接过,甚是畅快地饮了两口,又仰头猛灌一口,低了头捏着身下女人的面容,唇对唇的为她度水。
来回度了四五次,觉察她呼吸已是平稳,他方才起身作罢,却是左唤右唤都不见她醒来。
现下已是夜幕,侍卫们燃了篝火席地歇息,顾行之凝眉,抬眸问一旁桑鹫:“这是怎么回事?”
“许是脱水太过严重了吧。”桑鹫咬了口手中肉干儿,头也未抬应声。
倒是一旁乌伯鲁,盯着他腿上面容望了片刻,比划着道:“是风沙眯了眼,帮她擦干净便可。”
顾行之低头摸了摸衣襟,方才想及帕子被他拿来擦拭了两人身子,又被他扔在了沙漠里。
他捏着袖子擦上她双眼,又朝那眼角吹了几吹。这般看她安静躺着任他摆弄,让他忍不住心生恻隐。她不说话时,安静似朵水仙,我见犹怜;红唇一动,便如市井蛮妇,句句如刀,气得他想焚了她。
不如……弄哑吧!再关些时日定能老实,他想得兀自出神,未曾发觉腿上躺着的人已睁了双眸。
楚靖动了动眼珠,只觉一阵干涩生疼,忙又闭上双眸,微微眨了两下,方才缓过劲儿来。
她听到一阵铃铛翠响时,还以为是在琼花宫,她懒床时,老宫女总是拿铃铛在她耳边急摇。她斜了斜眼珠,方才发现是溪水旁饮水的骆驼,抖动着脑袋,晃得脖间铜铃一阵翠响。
“醒了就快起来。”见她晲着眼珠望来望去,顾行之动了动生麻大腿,不耐斥声。
闻声,楚靖心头一颤,方才发觉自己枕在了他腿上,当下坐起身子便要离去,却是眼前一黑,重又倒了下去。
这一倒,有些重有些急,顾行之也未曾料到,当他反应过来时,却是胯下一惊,骤然嘶吼出声。
那脑袋不偏不巧正好砸在他命根上,疼得他都怀疑是她蓄意而为,白日这命根子还曾救过她,醒来便翻脸不认人要毁了他。
被他一吼,楚靖惊颤了身子,忙跌跌撞撞坐起身,撑着身子靠在风石上喘息之余,脑中旖旎袭来。
她想起来了,想起驼峰上一切,也明白为何口中会有浓浓白浊味儿了。她回头盯着他,双眸通红,身子轻颤,若知如此,她就是死在沙漠,也不会喝他那玩意儿东西!
顾行之稳了多番气息方才缓过那阵灵魂出窍疼痛,正是满心烦躁想斥她一顿,却见她瞪着双眼,恨悠悠盯着他,当下心中怒火更盛,抽出腰间折扇便朝她脑袋敲去:“又与我玩儿心思是吧?陷害本世子?我要是不行了,你就得穿上贞洁裤,伺候我一辈子!”
他连敲了两下,却在第叁下时被她握住了扇柄,素手一翻,险些将他推到在地。
顾行之一愣,他是如何都没想到她会将他推了个趔趄,他冷了双眸瞪着她,倏然明白她为何发了脾气,当下薄唇一勾,晲了她一眼低低笑声:“我这精液你都能咽下去,尿还喝不得了?若不是我这一柱龙泉,你还能活着与我吹胡子瞪眼?当真是没心没肺。”
他还要说出来,让那群盯着“看戏”的男人们听了个彻底,楚靖低头,握紧指尖摇摇晃晃起身朝浅滩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