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艳阳晴天,楚靖睁了眸,皱眉望着窗口之处余阳,思绪游走。
她怎得还在这人间,莫不是阎王爷心觉她是个衰神,怕的不敢收她了。
楚靖摇头想笑,奈何扯动了额头的布裹,只觉一阵头蒙眼花,想来应是泥水吃多了,脑袋也被污泥糊住了。
林沧海正是捣弄手中草药,抬眸见那榻上身影晃动,欣喜间胡乱抹了把手,几步上前道:“醒了?可还难受?”
“老伯。”楚靖泪眼朦胧望着他。
她还是喜欢唤他“老伯”。
林沧海点头,撩摆坐于榻前,手指搭上她脉搏探听:“脉象稳定,已无大碍,昨日你可要吓死为师。”
楚靖皱眉,昨日落水之后,她便失了直觉,不过她记得刚跌进去时,那池水倒是没少喝,惹得她现下一翻身,腹中便传来水流之声。
房门倏然被推开,扰了楚靖冥思,抬眸见那男人冷容依旧踏进房中,放了手中饭食朝她望来,登时柳眉一沉,仰头别过脸去。
莫名其妙吃了一瘪,林翊好生火大,以往只有别人吃他脸色的份儿,他还没吃过别人脸色。
当下眉头一皱,瞪向她时,却又倏然松了口气。
林沧海也是个惯瞧颜面之人,眼珠转了几个回合,便是抚须一笑,打破沉寂:“徒儿初愈,身子羸弱,翊儿,这几日便劳烦你多照顾些。”
楚靖已是嘴角抽搐到麻木,这老头恐是还不知道他那宝贝儿子恨不能捏死她,让他“照顾”,那男人还不得寻了空子折磨她,当下也顾不得那人在场,便是抢先开口。
“不需要!”
这是她第一次这般与老人讲话,但她身子着实疼得要命,落入他人之手,是她本事不济,不管是剐是割,给个痛快便是。
这般时常被他用猜不着法子折磨,便是她定力再稳,也受不住那折腾。
被人这般梗着脖子拒绝,林翊顿时也黑了脸,大手握了又握,终是松开,暗自调息了几番内气,心下寻起理由:她这是脑袋进水了,是病了,且不与这尿裤子的女娃娃计较。
房中叁人面色各异,两人又各怀鬼胎。
林沧海凝了凝眉,犹豫片刻,终是轻然启口:“你,可知自己所中之蛊?”
“蛊?”
楚靖皱眉撇了眼一旁黑脸林翊,暗自揣测他们应是知晓了她身上的蛊虫,她本也没想瞒着,遂缓缓点头。
见她面色坦然,林沧海眉宇似要拧到一起去:“那你可知,是何人为你下的蛊?还是,此蛊乃你自愿种下?”
自愿种下?听他如此问声,楚靖脸色白了又白,谁会给自己下那种蛊!当下嘴角动了动,却终是又默了言。
若她解释这蛊虫来历,怕是又要牵扯诸多。
等了她几刻不见回答,林沧海神色复杂,却是不知她已心下思忖了几个回合,只望着她沉叹一声:“好生歇息吧。”
便是拢袖起身,负手出了房。
楚靖欲哭无泪,满心牢骚暗气:你们既然知道,好歹也给我找个男人解蛊啊!就这么走了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