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她那个将家产挥霍光的废物丈夫喝醉酒被人打死,若不是碰上斯特林伯爵,恐怕她就要成为一个被人耻笑一辈子的穷寡妇。
这个前夫的孩子不能成为她嫁入高门的累赘。但是,可以为她掌控,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事情不能做绝,斯特林没有将戈登带去丈夫的宅邸,而是托一个哑老婆子照顾他的生活,偶尔去探望一下这个孩子,不至于让母子感情淡薄。
听到这么大一个秘辛,生者们脸上表情都十分精彩。
瞿杉磨磨蹭蹭走到了最后,她叫住男生,耳语一番趁所有人不注意溜了号。
“瞿杉姐姐说她去把管家找回来,”男生有点怀疑道:“贝克到底去哪儿了?”
秦愈小声道:“他私自把庄园的酒运出去卖了三十英镑,收货的那家酒馆是斯特林的产业。你觉得呢?估计是怕败露,已经跑路了。”
“啊???那么说来,贝克其实都是在骗我们?他是这个伯爵夫人的手下咯。三十英镑值多少钱啊?”
这件事秦愈并不能确定,贝克当日透露斯特林的来意时的做派,不像作假。然而卖酒这事一出,他又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瞿杉挺厉害的,他想,也许她真能摸到贝克的行踪。
秦愈解释道:“总值不少,19世纪的一英镑就值现在的两千块左右,这个时期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去。”
男生暗自咂舌,这个贝克胆子挺肥。
丽萨站在会客厅里,已经备好了几把椅子,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
所有人入了座,唯独戈登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看着脸色铁青的斯特林,脑子里一团浆糊,这个谎话从根底被拔出,圆不回来了。
伊丽莎白脱下手套,道:“为什么不坐,戈登?”
“不敢。”戈登心里忐忑不安,他听不懂这些人每一句话的意思,伪善的笑容背后都是利益所驱。“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啧。”斯特林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你真是蠢到无可救药,别丢人现眼了。让你坐下,教你的礼貌都忘干净了?”
这个女人翻脸极快,戈登嗫嚅着什么,没有发声。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都是伊丽莎白问,戈登答,斯特林听着那些话如坐针毡。
玛格丽特为什么和你亲近?
你为了什么目的来接近她欺骗她?
她和你通信都写了什么内容?
你知道她被流言害死了吗?
钟摆滴答响个不停,戈登比秦愈想象的还要怕他母亲,斯特林一怒目相对,他便坐立难安地不断扣着起了毛边的裤子。
“我觉得他可能要创造出世界上第一条破洞裤了。”秦愈眼神落在对葛鄞道,“知道破洞裤吗?”
“知道,不过是作为文化展示收藏在馆内的。”葛鄞回答,他瞥了一眼秦愈:“你都在注意些什么?”
秦愈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全部。”
戈登将所有的经过一五一十告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丽萨,她听着那些抱着目的而接近利用玛格丽特的话而感到的愤怒,不比伊丽莎白少多少。
那场在圣帕德教堂的偶遇的确不是“凑巧”,玛格丽特跟着伊丽莎白去做礼拜,在外面等待期间,碰到了戈登。
斯特林说,那家的千金见惯了各种名门贵公子搭讪的套路,仅仅从这条路上你是根本没法找到一点空子钻的。全身上下能入她眼的也就你这张脸了,不过仅仅靠这点当然不够,还记得玛格丽特最喜欢什么吗?
伊丽莎白有些失神:“玛姬是个善良的孩子,她总去镇上和平民相处说话,最喜欢的就是去为那些可怜的人施以恩惠。”
她抬起头看着戈登的脸,失望地微微摇了摇头:“你当时就利用了她的同情心接近她。”
伤痕累累的戈登从玛格丽特的马车面前经过,只要他适时地摔倒下去,她就会立马去问候他的情况。
戈登从未把一件事情做的这么好,玛格丽特将他送去医院,戈登便再卖卖惨,编一个故事很容易就把这个富家小姐留住了。
但他并不擅长伪装受伤的模样,于是找了一群小混混,买了一顿“揍”。
在善良的人面前卖惨总是有用的,戈登日后后悔,也是因为他当时就这样欺骗了玛格丽特的一片真心。
之后的发展,连戈登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连正视玛格丽特的勇气都没有,却和她互通书信长达两个月。
最开始仅仅是简单的客套话,戈登知道分寸,没有立马去急着套出比斯特家的秘密,而是与她谈天谈地,谈在扈所遇见什么人受了什么气,谈乱七八糟的闲话。
直到有一次玛格丽特的信里出现了不一样的内容。
“玛格丽特小姐请求我教她在野外如何分辨时间,判断危险,以及讲给她有关在战斗中的任何事项。”
戈登老实交代。
伊丽莎白皱起眉,秦愈见没有人说话戈登也不敢随意出声,便问:“她为什么要学这些?”
“这不是一个淑女应该知道的事情。”斯特林出声道,即使自己的目的被人全部翻出来白线面前供人鄙视,她还是神色不改地坐着。
她说的这句话让秦愈吓了一跳,反应了一秒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他的那一瞬间的表情叫葛鄞看到,也许是那蓝眼睛里的戏谑太明显了,秦愈有点尴尬,无奈道:“听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