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狼人冷漠道。
敖峥对别国妖怪之间的纠葛没有兴趣,他走到青年身旁,将绢帕里兜着的盐粒递了过去。
晏拾语一脸茫然接过帕子,打开的瞬间激动地手都在抖。他用食指沾了些白色的颗粒放在嘴里,惊喜道:“真的是盐!”
“龙君,你刚才是去找盐了吗?”
金龙神情平静道:“查探地形时看到了海,便去随手做了一些。”
“呜呜呜,有盐了!”青年用脸颊蹭了蹭帕子,圆溜溜的杏眼噙着淡淡的水汽,“太谢谢龙君了!”
“不必,举手之劳罢了。”
晏拾语捧着绢帕,在屋里晃悠了半天,最后选了个干燥的竹筒,小心翼翼地将盐倒了进去。他看着白花花的盐粒傻乐了半天,这才想起自己还煮着肉,赶紧往锅里加了一些。许是觉得只煮肉太浪费盐了,又特意洗了些野菜放进去。
这天晚上,晏拾语淡出鸟的嘴巴,终于得到了拯救。他挺着喝汤喝涨的肚子,尴尬地揉了揉鼻子:“龙君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挺好笑的。”
真是太丢穿越者的脸面了!一个大男人为了点盐哭唧唧的。
敖峥盘腿坐在床铺旁边,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用毛笔专注地书写着什么。
听到青年的话,他抬头道:“不会。吾永远都记得,人类第一次种植粟丰收时的模样。这样纯粹的感情很好,吾喜欢。”
本来晏拾语只是有点窘,被金龙这么一说,又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便岔开话题问道:“龙君在记什么?是关于妖怪的事情吗?”
敖峥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纸想。
新界,十三日,晴。
做了盐巴,小朋友很喜欢。^_^
备注:解决完祸斗的事情,记得帮小朋友找熟悉农作物的妖怪。
“嗯。”敖峥脸不红心不跳地合上册子,正色道,“有你帮忙翻译,的确能避免些不必要的纠纷。但妖怪太多了,依你一人之力,很难都顾及到。”
“的确。”晏拾语坐到地铺上,认真思考着,“虽然我本职是外语老师,让我教没什么问题,但是眼下不具备大规模统一语言的条件。毕竟其他国家没有龙君这样的领导者,基本不可能约束天天他们来上课的。”
“倒也不必强求所有妖怪一起学,那样你也教不过来。”敖峥道,“不妨先从愿意学的教起。哪怕一个国度只多一两个会的,也能分担不少压力。尤其是各国风俗不同,这样可以更好的沟通。”
“是我思维局限了,习惯从人类的角度看事情。”青年拍了下脑袋,“这样的话,我可以写个宣传单,定个日期地点,先看看有多少妖怪愿意来吧。”
“嘿嘿,当然通用语要选普通话。”晏拾语咧嘴笑着,露出虎牙道,“真想让他们感受一下我当年考级的痛苦啊。”
敖峥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早点休息,等明天解决了假发的问题,再议此事。”
“好。”晏拾语躺下,总觉得额头还留着金龙手掌的温度,忍不住用手抓了抓。
敖峥注意到他的动作,出声道:“不喜欢?吾以后会注意的。”
“不是。”晏拾语慌忙否认道,“只是觉得怪怪的。”
金龙不解:“人类不都是这么夸赞小朋友的吗?”
呃,年纪奔三的小朋友?
“龙君,在人类里,我这个年纪已经是很大很大很大的成年人了。”晏拾语道,“可以承担家庭责任,负法律责任的那种。”
“可你在吾看来,弱小、可怜、又无助,根本无法独自生存。”
敖峥每一个字都戳在晏拾语的肺管子上,毫无反击之力。
他也很想像个牛哄哄的主角那样大吼一声“我可以”,但现实是,他的确不行。自己三番五次强调是大人,在金龙看来,可能就和青春期闹别扭的小孩差不多吧。
晏拾语说不上来,莫名有种淡淡的惆怅。他又摸了摸额头,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次日早上。
晏拾语是被祸斗气急败坏的喊叫声吵醒的。青年走下楼,就见大黑狗生无可恋地躺在圈子外面,背上趴着一只金色的狐狸。
狐狸的皮毛油光水滑,在阳光下闪耀着亮灿灿的金光,格外漂亮。晏拾语几乎按捺不住上去撸两把的冲动。
“好漂亮的狐狸啊!”他惊叹道。
这样的称赞似乎让金狐十分受用。
“喂,说好的毛发呢?”祸斗尾巴用力拍了拍地面,还没哼唧完,突然又惨叫了一声。
金狐猛得咬了大黑狗一口。那一嘴是实打实地咬下去,晏拾语觉得自己都看到滋出的血花了,下意识跟着抖了抖。
“祸斗哥哥,你在叫谁呢?”狐狸眯着眼睛,一口少年清亮的嗓音笑嘻嘻地问道。
祸斗放弃了抵抗:“阿阮!叫阿阮行了吧。”
金狐似是满意了,变出了一把金色的毛发,交给了敖峥:“祸斗哥哥,现在能陪阿阮去玩了吗?”
大黑狗垂头丧气地看向金龙:“剩下的事就麻烦龙君了。”
晏拾语注视着一狗一狐渐远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有些复杂。”敖峥道,“如果你想听,吾可以路上告诉你。”
阿阮是只被遗弃的红狐狸,因为他的后肢先天残疾。那个时候人间可供妖怪生存的空间越来越狭小,资源紧张。红狐一族又不像九尾那般厉害,经常迁徙逃亡,带着一个累赘非常容易拖累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