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找你来是有事相商。”林晋桓淡淡地开开口说道。
延清回过神,他想了想说道:“可是因为渝北分坛坛主丁琦被害一事?”
“正是。”林晋桓说道:“此事并没有渝北那边报回来的那么简单,你我需得亲自走一趟。”
延清了然道:“何时出发?”
林晋桓道:“明日一早。”
“明白了。”延清说道:“我去准备。”
二人又商量了一些教务后,延清想起弟子们还在等着他回去授课,便提出告辞。延清临走前说道:“最近倒是听闻一件趣事,你可还记得季宁?”
“长生宫的季宫主。”林晋桓笑了一声,不无嘲讽地说道:“那明月清风般的人物,九州之上谁人不知。”
“季宁当日在莲息堂里被净明和尚废了内力之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又唬得这和尚将他们一行人救下了山。”延清说道:“他下山之后,先是苦修佛法,接着又是博施济众,最后在小长安寺门前长跪谢罪,就这么一来而去,竟被净明引为知己。”
林晋桓听完说道:“没想到这和尚也是一个好忽悠的。”
延清忧心忡忡地说道:“四年前四大家族在莲息堂受挫,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若小长安寺也同他们沆瀣一气,恐对我们不利。”
“先前的那一战,无论是仙门百家还是朝廷都元气大伤,短期内都不会再敢打迦楼山的主意。”林晋桓顿了顿,继续说道:“晋仪早已修复了山下的阵法,她虽比不上温长老,但对付这些酒囊饭袋绰绰有余。至于净明那老和尚,我打赌他不会再淌这趟浑水。”
延清暂时放下心来,离开前他又偷偷打量了一眼内室,这才推门出去。
第二天一早,林晋桓与延清便启程离开迦楼山。丁琦的事虽有蹊跷,但林晋桓亲自出马,处理的还算顺利。十日之后二人便启程回九天门。
在回程的路上延清收到了晋仪的传书,他坐在马上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惊得险些从马上掉了下来。
林晋桓从延清手里接过信,低头草草地看了一眼,便独自一人快马加鞭先行赶回了迦楼山。
晋仪在信上说道,九天门在林朝时期就担任长使的施展鹏突然叛乱,深夜造反欲趁林晋桓根基不稳之时夺门主之位,所幸被司徒坤及时发现当场击杀。施展鹏此人虽已伏诛,但迦楼山上多处被其纵火焚毁,其中就包括林晋桓长居的清心堂。
清心堂早已烧成灰烬,薛遥的尸首不翼而飞。
当天夜里林晋桓就回到了迦楼山,他站在清心堂的一片废墟之前,内心平静地可怕,宛若一潭死水。
这三年来林晋桓常常回忆起薛遥死的那一日,那天发生的每件事他都记忆犹新,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拔刀捅向薛遥时,自己的心里究竟在想的是什么。
是恨吗?是,但又不全是。
此刻他望着烧成一片焦土的清心堂,过去的记忆汹涌而来,他终于想起了一切。
当时他心里有一个念头:
不能再爱他了。
中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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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聚散
轮椅的转动声从身后传来,众人回身望去,发现季宁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甲板之上。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见到季宁,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宫主,外头风大,您还是进去吧。”
“无妨。”季宁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转动轮椅来到船头。他接过下属手中的千里眼朝前方瞭望了片刻,问道:“眼下情况如何。”
一艘小船出现在季宁的千里眼中。这艘小船并不大,却以非同寻常的速度在黑夜里极速前进着。
络腮胡来到季宁身侧,他随着季宁目光的方向望去,一脸担忧地回答道:“他们的船速度极快,我们怕是难以追赶。”
“远远缀着即可。”季宁淡淡地笑了笑,分神宽慰了一下络腮胡,接着又盯着江面上的那个小黑点说道:“他们正以灵力驱船,我们的大船是不可能追得上的。”
季宁想起了善真身边的那个姓林的男子,只有他有这个修为可以灵力驱船。季宁知道此人不可能是什么无名散修,只手没想到对方竟是这么大的来头。
不过这样也好,季宁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笑意。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递上了枕头,小长安寺净明大师的嫡传弟子竟与九天门魔头勾结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更好借题发挥的了。
季宁死死盯着远处的小船对络腮胡说道:“此法对内力消耗极大,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吩咐下去,准备收网。”
络腮胡得令,命手下从船仓中推出了一台酷似民间火炮的灵器。只是这灵器比寻常的火炮小上许多,“炮口”是三条栩栩如生的黑青色的龙,谁也说不清这是否是真龙所炼化。
季宁抬手抚了抚龙角,三条恶龙瞬间张开血盆大口,迎风立在船头。
果然不出季宁所料,不到片刻的功夫,前方那艘船的速度就明显放缓了下来,最后停在了广阔的江面上,有如一片随波逐流的败叶。
季宁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青龙的眼中随即发出刺眼的红光。紧接着数根链条从恶龙口中飞出,直冲不远处的小船而去。
铁链带着来自深海的腥臭气息,瞬间就穿透了船身。
季宁望着被链条一步一步拖向自己的小船,眼中难以抑制地迸发出疯狂的光亮。原先仅存在于嘴角的笑意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般,逐渐攀上了他的脸颊。若是长生宫人此刻分神看他们的宫主一眼,就会发现喜悦与疯狂在季宁那张端方正直的脸上交织,扭曲出了一个可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