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突如其来的翻脸吓得女子哭声一顿,姑娘见眼前这凶神恶煞的男子看上去比方才欺辱自己的歹人还凶恶上几分,顿时不敢再哭了。她裹紧薛遥的大氅,忍住了哭喊,低头小声地啜泣着。
薛遥先是被女子的惊叫引到这两峰之间的密林来,越靠近越觉得这喊叫声不同寻常。待他赶到近前一看,发现是一男子强行抓着一姑娘行奸/淫之事。
看那男子的衣着打扮,竟是九天门的高阶弟子。薛遥对这番行径很是深恶痛绝,但他此番不想多生事端,于是上前一脚将作恶的男子踢开,欲将其带回九天门交予延清处置。男子仗着自己功夫不错,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见薛遥生得面如冠玉,一时色壮怂人胆,一张臭嘴竟敢对薛遥说些不干不净的话,甚至还想当着薛遥的面欺辱姑娘,被薛遥干净利落地拧断了脖子丢在了一旁。
“你叫什么名字?”薛遥问。
女孩儿的肩膀颤了颤,她壮起胆子看了薛遥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薛遥又有些不耐烦了,他加重语气说道:“说话。”
女孩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吓了一跳,这才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小女…小女名唤重雪。”
“得罪了,重雪姑娘。”薛遥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态度太过强硬,于是他蹲下/身来平视女孩,柔声问道:“你是九天门哪处的人?我先送你回去。”
薛遥自以为自己此刻的态度可称得上是“和风细雨”,但在重雪看来他这喜怒无常的样子更加可怖。女孩向后瑟缩了一下,她担心自己这样会惹怒薛遥,壮起胆子说道:“小女来自开…开云寺。”
开云寺?薛遥想了想,他待在九天门的时日也不算短了,却从来没听说过开云寺。
“开云寺也在九天门?”薛遥问道。
女子点了点头,她伸出满是泥的手颤微微地一指。薛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她指的是迦楼山两峰之间的崖底。
“你的意思是开云寺在这山崖底下?”薛遥问。
女子胆怯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他在九天门待了大半年都未曾听说过。薛遥思索了片刻,站起身说道:“那烦请姑娘带路,我先行护送你回去。”
姑娘见薛遥站起身,一时有些着急地抓住了他的下摆,连忙开口说道:“不…”
薛遥低头望向她,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姑娘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正欲说些什么,但她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将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重雪挣扎着站起了身,抹了把眼泪,带着薛遥往开云寺的方向走去。
正式出发前薛遥先带着姑娘到了一条溪边稍作梳洗。薛遥担心她一时想不开再寻短见,只得背对小溪找了块大石坐下。他一边琢磨着开云寺的事,一边还要留心女子的动静。
九天门里人人擅武,就连林晋桓身边粗使的小弟子功夫都不错,这开云寺建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平时也不曾听九天门人提起,寺里面竟还住着弱不禁风的姑娘,着实有些可疑。
薛遥不禁想起了月前上山时遇到的那队人。
片刻之后女子就梳洗完毕走到薛遥面前,薛遥这才看清她的脸。重雪的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嘴角乌青了一片,但不难看出是一个姿容秀美的小美人。
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遭此毒手,着实让人心生恻隐。
“多好的姑娘呀。”薛遥笑着用手上的草叶子点了点重雪的鼻子,他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站在重雪面前,郑重地说道:“以后不要再干傻事了,该死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你是个好姑娘。”
重雪没有想到薛遥会说这样的话,她眼睛一红,眼看又要落下泪来。薛遥一见重雪又要哭就觉得头疼,连忙打断她道:“打住,别哭了,带路吧。”
在前往开云寺的路上薛遥得知方才被他扭断脖子的男子名叫江绍,是九天门长老司徒坤门下的弟子。司徒坤一门主管开云寺的事物,江绍是开云寺守备中的一员。只是没想到江绍竟做出监守自盗之事,不少寺里的姑娘都曾遭他毒手。
“不是没有人想过反抗,之前有宁死不从的姐妹,被江绍带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重雪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惧怕薛遥,她逐渐放开了胆子,话也多了些:“况且开云寺中像江绍这样的人不少,躲过一个江绍,未必躲得过王绍李绍。”
听这位重雪姑娘的言下之意,开云寺里有很多姑娘,还有一些高阶弟子常年看守。薛遥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顺势问道:“这开云寺是做何用途,你又是如何进入开云寺的呢?”
重雪闻言就缄默了,她一言不发,低着头在前面带路。薛遥见状也不勉强,安静地跟在重雪身后,时不时替她砍掉一些拦路的树枝,拨开脚下的石头。
重雪上迦楼山多年,这回却是她第一次出开云寺。重雪被江绍所挟持,一路上又遭受凌辱,再加上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并没有完全记住路线。重雪带着薛遥在林间兜兜转转迷路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落日时分才顺利到达开云寺。
薛遥隐在暗处观察着开云寺,原来他先前的猜测有误,开云寺并不是修建在迦楼山两峰之间的崖底下,而是修在迦楼山主峰的一个巨大的裂缝之中。裂缝之外古木成荫,遮天蔽日,丝毫无法窥见隐藏在里面的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