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1.赵山遇:宝元元年(1038)十月,蓄谋已久的元昊抛弃了宋朝赐封的各种官爵,在兴庆府(今宁夏银川市)正式称帝。十二月,西北前线才将消息报送到开封。面对这一事实,君臣不免感到愕然,因为就在三个月前,朝廷才处理完一件涉及元昊谋乱的棘手事件。此事原委大致是这样:
是年九月中,元昊的一位堂叔赵山遇(我这里改成了表叔,因为我觉得堂叔应该跟李元昊同姓才对……虽说李是跟着李唐皇室的,但也不该是赵啊?很迷)派人到金明寨(位于今陕西安塞县东南,延安市以北)请降。据来人说,元昊不久前召集境内部族首领聚会,商议分兵三路伐宋,凡有人提出异议,立即遭到杀戮。赵山遇因曾数次劝谏过元昊,惧怕被杀,所以打算归降朝廷,并愿意提供西夏内情。随之,赵山遇又与驻守金明寨的守将李士彬约定,由他率妻儿亲属数十口及所属部落来归,并将自己积存多年的大量珍宝寄放在李士彬处。
然而,当西夏降将举族抵达保安军(今陕西志丹县)时,该区域最高军政长官的延州知州郭劝却狐疑不敢接受。李士彬看到上司态度消极,也改变了主意,他为了私吞贵重的宝货,竟背信弃义地否认了与对方的协议。郭劝随即传令沿边守军不许擅自接受西夏降人,又向朝廷上奏反映了处理意见。于是,天子降诏陕北各地,如遇到赵山遇手下的人,当即令其返回,以免影响边境安宁。接到诏书后,郭劝便要遣返来人。此时,赵山遇告诉这位朝廷知州,自己出降前曾遭到许多亲属的反对,母亲为了不至于拖累他,竟让儿子烧死了自己,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能返回。但是,郭劝等人惧怕生事,又不愿相信元昊会撕毁数十年的议和条款,所以冷酷地拒绝了降人的恳求,最终还是派军队将他们押送出境。当赵山遇及家人被递解到西夏境内后,元昊率骑兵赶来,一阵乱箭将出逃者射杀。
正所谓“天无二日,地无二主”。以往藩臣骚扰边疆,甚至于烧杀抢掠,朝廷尚能容忍,以宽厚的态度对待这些不知礼义的戎狄,而其一旦自命天子,便是对本朝权威的对抗,自然就无法再宽恕下去。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朝廷与西夏的政治冲突既然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剩下的解决办法唯有一条,就是武力对付。
宋廷得到元昊称帝的确切消息后,立即做出了强硬的表示:首先,任命三司使夏竦知永兴军(今陕西西安市)兼永兴军路都部署,吏部侍郎范雍为延州知州兼鄜延路都部署及鄜延、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同时授予夏、范两位文臣节度使头衔,令他们二人分别负责陕西地区的防务;其次,向陕西和河东地区下诏,断绝沿边与党项的边境贸易;再其次,向各地诏告搜捕西夏间谍,有捕获一人者赏钱十万;最后,授予吐蕃大首领唃厮罗节度使官衔,赏赐财物,以动员其对元昊用兵。
第二年六月,宋仁宗再向天下传诏张榜,宣布削除元昊一切官爵,并招募人刺杀元昊,如有人能献其首级者,即授予定难军节度使之位;西夏境内各族首领有能归顺者,也予以推恩奖赏。看到这一诏书的文字内容,不知葬送了赵山遇举族性命的官员作何感想。(《生逢宋代:北宋士林将坛说》)
2.节度使,观察使(称两使)等为正任官。而节度使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中书令等虚衔,或宰相罢官到地方上带节度使虚衔,谓之使相,尤为荣耀(也就是寇准最后一直都想得到的最体面的退休职位,靠王旦说情得到):一般授予武官,但也可为文臣勋旧之加官。不列入常调磨勘,原以待边境立功者,殊不易得,素有‘贵品’之称,与遥郡官相对,俸禄丰厚。是名誉虚衔,和宰相平级。
元丰改制后为正三品。无职事。不必赴镇。待以降麻,赐旌节,铸节度使印。
哲宗之前不轻易授予,但徽宗时泛滥,有六名内侍都得过。
《宋代官职辞典》P33,p635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一板一眼地念完后,齐骆神情肃穆地将诏书交到了陆辞手中。
除此之外,二人间并无别的交流,陆辞手持诏书,目送齐骆板着脸将那一列骑兵带到驿馆去——既然诏书已然送到,他们便只需准备略做休整,待明日一早就启程回京。
待这一行人离去后,厅内只剩秦州幕职官,气氛一下热烈起来了。
滕宗谅完全未能认出齐骆这位在他打马游街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郎将,且将全副心思,都放到不升则已、一升吓死人的好友身上了。
他故意发出‘啧啧’的声响,绕着陆辞转了几圈后,特意装作战战兢兢地行了个大礼:“秦州通判滕宗谅,见过陆节度。”
因陆辞平日虽于公务上十分严谨,却绝不是难相处的上官,甚至称得上平易近人,此时见长官高升,众人在艳羡之余,还因相距着实太远而生不起任何嫉妒的心思来,甚至打心底地感到几分与有荣焉。
于是轻易就被滕宗谅给带了节奏,也笑着深深行了一礼,重新自报官职,再同陆辞郑重道贺。
惹得陆辞很是哭笑不得:“滕通判不厚道,常好揶揄我,你们却跟着起什么哄?”
“得了得了,”滕宗谅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配合地打发人走:“待今日公务一了,以陆节度之慷慨大方,定会择一酒楼宴请我等,好容我等沾沾喜气,你们便不必太过心急了。”
众官吏笑应道:“尊者邀,不可辞。我等便厚颜先谢过陆节度了!”
陆辞失笑一声,到底没有反驳滕宗谅的话,而是顺着这话,受了这些人道贺的好心了:“别的不准带,只带上自己便是。记得同家眷说声,省得你们是尽兴了,却轮到我吃夫人的埋怨。”
听得陡然间一飞冲天,地位非凡,却待他们仍旧亲切如初的陆辞这般玩笑,众人心中一暖,嘴上只花花的应了。
众幕职官各归各位,滕宗谅还跟看什么稀罕宝贝似的,拿目光时不时‘骚扰’陆辞一番,直让定力颇佳的这位新节度使都受不了了,无奈道:“公文不看,老看我做甚?”
滕宗谅万般羡慕道:“若我有你这官运的一半亨通,真是死也无憾了!”
要不是陆辞是自己真心佩服的友人,他真忍不住得感叹,世上怎能有人顺成这样?
何止是文曲星下凡,根本是跃了龙门的那条鲤鱼精成人了!
早在当今官家登极,立即将昔日东宫官逐一进行提拔时,所有人心里都有所预料,认为陆辞将得的势必比那些官员的只多不少。
但随着陆辞一拖再拖,还赖在外头不走,群臣在笑他年轻气盛之余,也就渐渐将这事给淡忘了不少。
又哪里想到,一直对升陆辞官念念不忘、百般惦记的,根本不是陆辞本人,而是面上正经温和的当今圣上?
眼看着西北防线上,对党项的战事一触即发,在群臣激愤下也感到热血沸腾的小皇帝,却又记起了这茬。
备战数年,打仗数年……他早早准备好的开封府尹这一差使,不就又得被耽搁许久?
猛然发觉自己即将又白准备一场的赵祯很是发愁,鉴于无人可说,便更愁了。
当为筛选前去统领定难军的人选时,他更是愁上加愁。
最后还得亏他灵机一动,将二者合一,才叫问题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