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送他出门后，返身又回到了二楼主卧，刚刚还睡着的季时谦这会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一双蓝色的瞳孔，莫名有些渗人。
    管家推开门进去，觉察到季时谦想要撑起身子，他立即上前扶起他，往他背后塞了个柔软的靠背。
    “季总，您应该好好的休息。”
    他看清了季时谦眼睑下浓浓的黑眼圈，还有他瞳孔中扯着的一条又一条的红血丝。
    季时谦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林珞在他面前跳海，在海中苦苦挣扎。
    “你把窗帘给关了，然后把影像打开，我想看看我和林珞当天结婚的视频。”
    管家暗自叹了一口气，一一照做。
    视频是3d摄影，里面的人影活灵活现，就像真的一样。
    季时谦专注的看着影视，管家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看着上面的林珞穿着白色西装手上捧着玫瑰，笑得幸福又甜蜜。
    他的眼睛越来越模糊，当看到对着神父宣誓的时候，季时谦已经彻底红了眼眶。
    ——无论是好是坏，富裕和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会分开。
    他食言了，他说过会照顾他一生一世的，可他却做了那么多混账事。
    看着视频里他和林珞交换戒指相拥接吻，耳边回荡着那首往后余生。
    他抬起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眼睛里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一般汹涌而出。
    “对不起……珞珞……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逼死了他。
    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弃了当初的承诺，一次次让他失望，一次次用极端的方式去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才会导致他绝望的跳海自杀。
    他曾经向他承诺过了很多，在艾滋病隔断室中他对他说，要好好的活着。
    在乡下的楼房底下他求他嫁给他，他会一辈子呵护他。
    在婚礼上他宣誓他会一辈子爱他，不让他受一丝委屈，流一滴眼泪。
    可婚后他把这些都忘记了，他发誓要呵护一辈子不让受伤的人，他却出手打了他一巴掌。
    林珞那么怕疼的人，他当初是怎么下去手的？
    他还说过会把安安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向他承诺过绝不会让陆亦轩抢走抚养权。
    结果，他没有做到不说，还买通律师呈出他的精神病鉴定，让他眼睁睁的失去安安的抚养权在法庭上崩溃痛哭。
    他向他做出的每一个承诺都食言了，他就是一个骗子，给了他希望后又让他失望。
    他明知道孩子是他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是他的死穴，可他却让他做出一次次选择，让他不准去看安安。
    最后，他们的婚姻结束了。
    不到七个月……
    这七个月里他没有为他做过什么，离婚时还不让他带走那条一只陪着他救过他的狗，还威胁他要把那条狗给杀死。
    季时谦突然握紧了拳头，那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被针头插住的地方隐隐刺痛。
    倏地，他抬起手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一股恨意从骨子里渗了出来，瞬间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
    ……
    过了一会儿，管家敲门进来。
    “季总，秦瑶来了，您要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