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头微低,却止不住越流越多的泪水。
夏有柒心疼的快要窒息,可她脑子很乱,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跟他解释。
他们之间,横跨了漫长的8年,她的生活如同在炼狱火炉中遭过几重罪,绝不是叁言两句就可以说清楚的。
“你说,我这种人,是不是注定被人当傻子玩?”
男人眼神飘忽不定,语调也变得怪异,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高中时期,他又变回了那个单纯又深情的少年。
“江恪说,你在美国有个男人,跟你在一起很多年,你当初离开我也是因为他,有意思的是,我知道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想杀了你们,而是,嫉妒,又羡慕。”
夏有柒呼吸一僵。
他剧烈的咳嗽,随即干笑了声,“如果这8年,是我陪在你身边,那我们现在一定会有一对儿女,女儿像你,美的像个小仙女,儿子像我,又帅又专一,爱上了谁都会是一辈子。”
“顾翊...”
她急迫的想要解释,“布里他不是的,他只是我的...”
男人似乎不想从她口里听到其它人的名字,至少,现在不想。
他打断她的话,絮絮叨叨的继续说。
“江恪还说,你要回美国,他说如果我真想把你忘了,就当他只是放了个屁,我他妈的也想啊,可是我失眠了一整晚,吃多少安眠药也没用,我半夜跑去游泳,我泡在水里才能睡着,醒来后高烧40度,我好像把自己烧醒了,我终于想明白,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的手温柔的抚开她脸上的湿发,摸了摸她的脸。
“我想要的还是你,可你选择的却不是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夏有柒已经难受的哭不出来,目光呆滞的看着他。
男人垂眼,嗓音苦涩,“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总归会有点长进,可一旦到了这一步,我依然只会那一句,你想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留下来?”
女人唇瓣微张,身子似被电流击中,压抑在胸腔里的声音终于冲破喉咙翻滚出来,蕴着浓烈的哭腔。
“我不走了,顾翊,我再也不走了。”
男人咧开唇笑,眼泪也跟着往下滚,混进雨水里,却格外明晰。
“好。”
小女人抬手给他擦眼泪,指尖一触到那片温热,她的心绞成渣,话刚到嘴边还未出口,就被男人猛地拉进怀里,手臂紧紧缠住她,恨不得想将她镶入体内。
他体温烫的惊人,在雨水连绵不断的浇灌下滚烫如潮,身子无力的倚着她,人都快站不稳了。
“你不要骗我。”
这是他晕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即下滑的身子,沉重的压着她,两人双双倒进寒冽成冰的积水中。
“顾翊,顾翊....”
她一遍一遍疯了似的喊他的名字,害怕一秒的安静,他的魂魄就会出鞘,飘荡至天边,再也找不回他的躯体。
只到这一刻,夏有柒才清醒的意识到。
不管自己的过去有多悲惨,但那并不能成为自己肆意伤害他的理由。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然后一步错,步步错,直到亲手将他推进无尽的深渊。
她要用余下的一生来弥补自己的错。
如果还不够,那就加上下辈子,下下辈子。
医院里。
冰冷的走道,充斥着刺鼻的福尔马林,那是最接近死神的气息。
病房里,医生护士们进进出出,脚步匆忙的仿佛着急赶赴战场。
病房外,小女人一身湿冷,衣裙上全是污秽的斑点,她颤巍巍的缩在长椅上,一瞬不瞬的盯着紧闭的房门,生怕自己会错过一点同他有关的信息。
然后,她隐约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轻重不一,由远至近。
她侧目看过去,就见两男一女正快步朝她这边走来。
女人白裙飘飘,气质优雅,微卷的长发随着步子在脑后荡漾开,男的西装笔挺,典型的精英人士做派。
她记得自己曾见过其中一个男人,所以第一时间猜出他们的身份,她径直起身,湿凉的衣料紧黏着皮肤,整个人狼狈不堪,如同在蚀骨的污水里淌过一遭。
她站的规规矩矩,全然没了以往那股高傲的气势,相反,她把自己的姿态放至最低,毕竟顾翊会变成现在这样,她是罪魁祸首,她难辞其咎,也自认理亏。
等叁人风风火火的走到她跟前,她张嘴刚想说话,下一秒,一巴掌冷不丁的扇过来,“啪”的一声,响亮刺耳,在空旷的走道里不断回响。
钟衍一脸讶异,“果果。”
宋渊也懵了,“姐。”
夏有柒被这一巴掌扇的眼冒星光,差点重新坠回椅子上。
她捂着一侧通红的脸颊,抬起头,不卑不亢的同女人对视。
顾灵犀胸前波荡起伏,试图压抑正持续上涌的怒气。
她冷冷开口,“你就是夏有柒?”
小女人点头承认,“是。”
顾灵犀话带嘲讽,字字阴冷。
“我很早就想问问夏小姐,我们顾家有得罪过你吗?”
“要不然,你怎么会这样阴魂不散的缠着顾翊,好像他不死,你就活着不舒坦。”
素来伶牙俐齿的小女人,此时却沉默的不知该说什么。
“他变成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
她皮笑肉不笑,漂亮的眼睛里碎出冰渣。
“还是非得让他再表演一次自杀的戏码给你看,你才会大发善心的饶他一命?”
夏有柒听的脸一白,体内血液瞬凝,脑海中迅速晃过他手腕上那几条崎岖丑陋的疤痕。
还有他那句轻描淡写的,“跟你无关,你少自作多情。”
夏有柒眼眸低垂,忽的轻笑了声。
其实最该下地狱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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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最后一波,应该还好...吧?)
(家人篇助攻走起~啊喵就地起飞,王牌飞行员申请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