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澄笑了笑,说:“怕你一会儿吓着,先给你提个醒。”
“提什么醒,莫名其妙!”镇长推开张景澄,可才走了两步,就又退了回来。
张景澄不错眼的盯着他,确定他这反应不是装得,暗道,看来镇里的人是真不知道?像是为了最终确认这个推断,他又问镇长:“你一直不知道他们能变成这样儿?”
镇长喘了两口气,擦了把脑门上的虚汗,“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显刚刚是真吓到了。
“要是不想更多人被吓到,你最好让他们先回去。”张景澄提醒着指了指外面的那群人。
镇长还是明白事情轻重,只留下了张所长和王乐,让其他人先回去。那群来了没两分钟就被强制离开的汉子们一脸莫名其妙,而镇长也没解释,把他们送到门口,就又赶紧回来了。
王乐不知道里屋现在什么情形,只是好奇镇长的反应,也凑了过来,等他往门里看过一眼后,立刻‘妈呀’一声吓得坐在了地上。这李惊的脖子怎么能伸那么长?还有那身子扭得跟麻花似得,这,这还是人吗?!
床上的老人看到王乐这种反应,眼神阴狠地盯了他一眼,又盯张景澄。
而张景澄也正好向他看来,笑眯眯道,“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说一说了吧,老人家!你们到底是什么?还有你那送子符里!”
镇长显然不知道还有这一茬,皱着眉问:“什么送子符?”
老人冲张景澄冷笑,也没答镇长的话。
镇长又问张景澄:“李惊这样是你弄得?能不能先把他给……放了?”
“不行,这人太危险了,已经伤了我们一个人。”好不容易定住了,怎么可能放了他。
就在这时,小李警官急匆匆地带着一队白大褂走进来,120终于到了,三哥的腿看来是保住了。
张所长全程跟着小李,那股狗腿般地势头看得在场众人实在不适。张所长恐怕小李误会似得,对受伤的三哥倍加上心,有人献殷勤张景澄干脆把位置让出来,拉上小李退到一旁。
“赵所长什么时候来?”张景澄问。
小李:“已经在路上了,快了吧。”
“那咱们能先审这两个人吗?”
“可以,我去车上拿档案薄。”小李说着又出去了。
再回来时,三哥已经被抬上救护车,钟免本来想跟着,奈何张所长实在是热情得不得了,非要自己跟着去。三哥也说:“小钟你留下,看着点小张子。”话是这么说,实际那意思还不是不放心,怕张景澄一个人留下来出点啥意外情况,再被欺负了。
钟免也觉着自己留下来比较好,要是万一那李惊挣脱定身符的结界,张景澄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
“那就拜托张所长费心照顾我哥了。”钟免说。
张所长巴不得远离这浑水,自然是乐意之至。
卧室里,一排塑料凳上坐满了人,王乐没敢进去,但镇长让他不许走,他也只好缩在客厅的沙发里陪着。
小李手握档案薄,道:“李树坤,我是汉城公安局警员李子骁,警号XXXX67,现在请你将送子符事件如实交代。”
李树坤阴沉着脸,耷拉着眼,憋着嘴,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早跟你们说过,我这送子符是合法的,你们不信,既然你非要问,那我说出来也无妨。只不过,”他视线转到张景澄脸上,“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
众人齐齐一愣,什么意思?什么叫张景澄到底是什么?
张景澄也是一脸诧异,“我是什么?我当然是人。西山张家第一百十七代玄孙。”
“难怪,难怪你有这等机缘……”李树坤喃喃道。
“你在说什么?”张景澄眉头皱了起来,这老头好像知道什么他没注意到的细节。
听张景澄这么问,李树坤竟目露惊异,“你还不知道吗?你身上功德远超常人。起初惊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但见你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本来,正常人的功德就算是我们这种老家伙也轻易是看不见的,但你不一样,你身上的功德厚得像背着一座大山,白晃晃地让人想忽略都难。连惊子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我了。”
张景澄:“……”
钟免:“你看我干嘛?”
“你没开阴阳眼吗?”张景澄问。
“开了啊,怎么了?”钟免纳闷了。
张景澄又不说话了。
李树坤听明白了,大笑道:“功德哪儿是阴阳眼能看到的?!”
“那你为什么能看见?”这回是小李发问了。
李树坤道:“我们这一族天生就能看得见,要说起这个,那话可长了……”
这得从上个世纪说起。
九百多年前,八宝河畔只有个小村子,村民们信奉河神,一旦谁家有人生病便到河边祭拜,因为灵验,村民们对河神的存在深信不疑。
这村里有一户人家,家里只有一个老妪带着一个八岁的小孙女。她的儿子儿媳好些年前出门做生意就没回来过,还把家里唯一的牛车给赶走了。老妪又要种地又要带娃,没过几年就累得浑身毛病。孙女儿八岁这一年她终于累得病倒,家里又没有钱请大夫。
老妪想着自己可能也活不了几天了,便想把小孙女托付给里长家照顾,附赠她家的几亩田地。
事情定好的那天晚上,小孙女一个人偷偷哭了半宿。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她知道奶奶是实在没办法才做出这个决定。但她不甘心,她和老人感情很深,不想就这样眼睁睁看老人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