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身着玄衣的高大男人,气势惊人,黑袍无风自动,无端的给人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他只站在那儿, 就让人心中不寒而栗。
空气中的黑雾分明已经完全散去了,可当众人想把视线落到他身上时, 心中立即就又产生了心悸的恐惧感……
仿若天生的君王, 只看一眼, 就会令人不敢有一丝反抗的, 从心底生起最恭敬的臣服欲。
妖族众人根本不敢直视他, 只瞥了一眼,连面容都不曾看清,就胆战心惊的移开了视线。
随着视线稍转而下,众人的视线就落到了他怀里,那个被他抱着的,纯净至极的美貌少年。
少年是被男人单手掐着腰臀,又按着脊背镶在怀里的,他怏怏的趴在男人肩头,一点动静也没有,双脚悬空着,两只胳膊松松的搭在男人肩上,不像是自己搂上去的,倒像是挣的没有了力气,又被抱的太紧,才不得已把手臂垂在那儿。
看上去像是只刚满月的小奶猫,对强迫的抱着他的男人毫无防抗之力。
其实容胥的动作很温柔,抱着白笙的手力度很轻,不会让白笙有一点儿的不舒服,和强迫一点儿也沾不上边。
众人之所以一眼认定少年是被迫的,主要还是因为两者太过悬殊的实力差距,和少年现在的模样……
少年本就被男人的衣袍遮住了大半身子,又被身后的长发掩着背脊,全身上下就只露出了两只手臂和一张泛红的小脸,看上去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再加上他白皙细嫩的皮肤上泛着不正常的粉红,眼眶脸蛋鼻尖全是红通通的,连墨发下的耳根子都红了,任谁看都不禁会想,这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才哭成了这样……
不只是旁人这样想,就连白笙的家人们,也都是同样的想法。
就比如白笙的亲生母亲。
狐后一直焦急的盯着黑雾的方向看,在看清黑雾里场景的一瞬,便被那样的情形刺激到了,她来不及多想,急忙往白笙的方向冲了过去……
“笙笙!”白婉就在狐后身边,见着白笙的模样,惊了一下,也三两步追在狐后身后跑过去……
但没等她们接近,就发现原本在前方的白笙不见了,那片被空出来的大土地上一片空荡,什么也没有……
平原上的妖族众人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刚刚忽然出现了一团黑雾,把一个穿着白衣裳的少年掳走了。
看着狐族王后此时的样子,被掳走的应该是狐族的人……
但那个可怕的男人又是谁?
众人正疑惑着,就见平地风忽起,原本在很远处,站在魔族大军最前方的三个人形魔兽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御风而来,径直落在了他们面前的空地上,几人一落地便屈膝跪下,俯首帖耳,前面分明没有任何人,他们的态度却是恭敬万分。
他们似乎是在听谁的吩咐……
已经和魔族打过一次交道的妖族人一眼就认出来,这三人里,最右间那个身形庞大的大汉,就是一个时辰前带兵攻打妖族的魔族领军。
平原上众人心中皆是一震,这三人跪的方向明显就是朝着方才那个玄袍男人所站之处,能让魔族的领军都这样恭敬惧怕的……
难道……刚刚那个男人是!……
跪在最左边的中年男人最先站起来,眨眼就从原地消失了,中间的白发青年也随即起身,朝着狼族和狐族人的方向走过去。
狐后见到白笙在自己眼前被掳走,情绪有些激动,救子心切,脑子里一时想不到其他,只惦记着白笙的安危,要不是被狐王和一旁的狼族王后拦着,早就扑上去揪着这几个人形魔兽的衣领质问了。
即使被拦着,对面还有魔族大军虎视眈眈,狐后也丝毫不惧,对白发青年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你们把笙儿怎么了?”
狐王把妻子儿女拦在身后,运转灵力单手化出长剑,狐族众人同仇敌忾,接连拿出武器,时刻准备出击。
“狐王,白夫人,还请稍安勿躁。”
白发青年在狐王面前站定,丝毫不受眼前局面影响,神情温和有礼,礼数周到的拱手道:“请放心,魔君已经带着白公子去往狐族洞府了,诸位也且安心回去吧,从现下的情况来看,魔君并没有要伤害小公子的意思,相信白小公子暂时不会有危险。”
狐王当场色变,即使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也极其难以置信,“魔君?”
白发青年对众人的惊讶早在意料之中,并没有多解释,只微微一笑道:“魔君还有其他吩咐,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魔族大军很快就退下了长麓山,没有停顿的直接离开,比第一次撤军时动作还要快,众人皆是一脸迷茫的看着魔族的举动,偌大的妖族平原上寂静的没有一点人声。
他们实在想不通,魔族兴师动众的带军到长麓山来,毁了长麓山结界,然后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直接撤下了山,这群魔族究竟是在做什么?
妖界各族人静默了一会儿,除了已经离开的狐族,各族族长王族慢慢聚拢到了一处,空旷的平原上渐渐传来了窃窃的私语声――
“那真的是……容胥魔君吗?”兔族弱势,族长胆子都看起来不怎么大,兔王说话声音有点颤抖,像是念出这个名字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在场的几乎心里都有了猜测,却没人敢真的开口接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