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无奈耸肩:“行吧。”
又过了一会儿,林信悄悄问他:“你觉得扒皮兄如何?”
何皎起身:“现在天晚了,昨天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暴风雪,影响出行,你们明早再走,我去给你们收拾屋子。”
林信没有得到回答,于是转而看向顾渊:“顾仙君觉得秦苍如何?”
顾渊也没有作答,林信便自问自答:“我觉得不太行,他好像脑子不太好使。强取豪夺注定就是失败的。”
顾渊忽然问道:“为何?”
“啊?”
“强取豪夺,为何会失败?”
“因为他打不过我啊。”
“他要是打得过你,就成功了?”
林信一噎:“应该是吧。”
*
仙君大多不眠不食。
林信蹲在后院里,一边抹眼泪,一边剥豆子:“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何皎留我下来,是因为今晚有暴风雪,却不想他还有一后院的药材。
今晚这一院子的药材,全都长好了,全都要他来帮忙处理。
林信曾经质问过他:“难道我不来,你就不弄这些药材了吗?”
何皎理直气壮:“是啊,你不来这些东西就荒在地里了。”
林信抄起一捆豆荚,溅了他一身雪水混泥:“损友啊损友。”
何皎笑笑,接过豆荚,剥了两粒青豆:“你要是忙不过来,去找你相好的帮忙呀。”
林信疑惑地眯起双眼,一脸茫然:“我哪里来的相好的?”
“顾仙君。”
“……实不相瞒,顾仙君和我,前天晚上才见。再说了,他要是我相好的,我能一口一个‘顾仙君’?”
“那你得叫他什么?”
林信挑眉:“圆圆。”
何皎笑了:“他倒真的有点像喜欢你。我演给你看啊,他看别人的时候,死鱼似的,眼珠子里头没有人,转也不转一下——”
何皎面容呆滞,红色的兔子眼睛果真一动不动。
“看你的时候就不一样,眼睛立马就亮了,好像你在他眼里发光似的。最最要命的是什么?是嘴角噙笑,若有若无的一点笑意。”
何皎调整了一下表情,兔子的红色眼睛目光深邃。
林信说:“我看你像个麻辣兔头。”
何皎捧起他的脸:“总之,不要再想着那个‘公鱼’了。‘公鱼’再好,你也只见过他一次,而且还是酒后,你大概都忘了他长什么模样了。而且他又总是给你提那些无理的要求,应该也是个没什么品位的人。答应我,珍惜眼前人。”
两个人又闹了一会儿,最后林信对天发誓,说他对只调戏过一次的“公鱼”,还有认识才两天的顾仙君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何皎才肯放过他。
“好吧,那麻烦林仙君,今夜子时帮我收集一下才开的海棠花。”何皎把一个漆木盒子塞给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小妖修为弱,先回去睡了。”
“我真傻。”
林信“呜”了一声,跪倒在后院的雪地里,企图模仿鸵鸟,把自己的脑袋埋到雪地里。
忽然听见木窗“咯吱”一声响,林信抖抖发上肩上的碎雪,抬头看去。
何皎的小木屋有二层楼,靠近后院这边的楼上窗子开了,有个人站在窗边,清清冷冷地看着他。
林信朝他挥挥手,他却关上了窗子。
林信收回手,摸摸鼻尖,继续剥豆子,才剥了两个,就有个人捏着他的后颈,把他从雪地里拎起来。
他拍开顾渊的手,解释道:“我和何皎不一样的,他是兔子,所以害怕别人捏后颈;我是石头,不怕这个。”
“这样。”
“我从前在凡间做人,不过是盲人。成仙之后,用本心换了一双眼睛,没有本心,就随地捡了一块石头来代替,所以我的本心是一块石头。”
话是这么说,顾渊还是捏了他的脖颈两把。软软的,很暖和,大概比兔子的暖和。
林信随手捻起一颗青豆,塞进他嘴里:“放手。”
顾渊很听话地松开他。
他二人蹲在雪地里剥豆子。
顾渊将林信喂给他的豆子咽下去,问道:“用手剥不用法术,是这样才更好吃的吗?”
“不是。”
“那这样会更好吃吗?”
“不会。”林信道,“但这样可以卖更多的钱。”
林信一手捏着一粒青豆,开始举例:“你想啊,鬼市上边有两个摊子卖豆子。一个招牌上写着‘青豆,十灵石三斤’;另一个的招牌上写着‘顾、林仙君亲手采摘,无污染无添加,赛过金玉,甜过爱情,正宗天山青豆,十灵石一斤’。你会买哪一家?”
顾渊认真思索,然后一本正经地作答:“前面那家,那家便宜。”
林信恨铁不成钢:“你难道就不想尝尝‘甜过爱情的林仙君’?”
顾渊在心中默默道,我已经尝过了。
又过了一会儿,林信问他:“你方才吃了什么你知道么?”
“青豆。”
普通的青豆,可生吃可入药可做菜。
“不不。”林信摇摇头,“其实你吃的不是青豆,是‘情窦’,怎么样?有什么反应没有?情窦开了么?”
林信其实是在逗他玩儿,顾渊抬眼看他:“我现在改选第二家,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