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长欢到了近处,唇角一翘是微微一笑,朝着水文柏一礼,“长欢见过父亲。”
此言一出,打破了众人的猜测,这个魔君真的就是水长欢?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水文柏只觉得眉头微跳,轻咳了一声,“不用多礼了。”
水长欢直起了腰,环视众人,“各位有礼。”
面对这般有冲击性的事实,众人是目瞪口呆,不知要如何言语?不知是该先指责律心门竟然出了一个魔君,还是先担心自己曾经有没有得罪过水长欢。
水长欢抬起头,朝着西边看去,注视得有些久,众人也不由得都看了过去,西边云彩朵朵似有祥光万丈,忽的流星般的剑光破云而出,几个眨眼间剑光已到近处,皆是离水三尺,浮空御剑,未落到岸上,只与虹桥高度平衡。但见一行人一色银袍雪带,皎洁如雪正是千尘宫弟子,可来者不过三十来个,个个确都是腰佩红玉,分明都是千尘长老,有眼力的更是看出这一色的都是金仙修为。
而银袍之中唯有一人身着白袍,那些人皆离他一步之遥,而他白袍虽素,却用银蚕丝绣着繁复花纹,阳光之下似有皎洁光芒,莹莹润泽,正如那张皎若明月的绝世容貌,言语难述笔画难描的天人之姿,一眼便足可让人铭记终生。
“楚天遥。”几个认得这张脸的人一下子就唤出了这个名字。
先到的银绣护卫已纷纷行礼,“恭迎尊上。”知晓楚天遥身份的水文柏也是躬身一礼。
这一行礼,更是让仙门中人心尖儿一颤,这楚天遥竟然就是仙尊?目瞪口呆之下,手忙脚乱的弯腰行礼,“恭迎尊上。”
楚天遥微一颔首,“不必多礼。”人是天山莲,衣如天山雪,泠泠碎玉音,姑射神仙子。
水长欢浅笑着望着楚天遥,转身面对着他,他这一看,众人才意识到一见很严重的事,这水长欢可是仙尊的徒弟啊,这仙尊的徒弟成为了魔君,这算什么事嘛?难不成仙尊今日到来是要清理门户?
众人屏息看着眼前的两人,暗暗纠结着如果仙尊一声令下要杀,那他们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动手,在人家魔门的地界,也许会吃亏,还得罪了魔君,以后怕是不好过;不动手,那得罪了仙尊可绝对没有好处啊。
但见水长欢一拂袖,笑着微低头,“师尊别来无恙啊?”眸中含笑,言语温柔,一点也不是箭弩拔张的敌对关系。
楚天遥唇角微弯,宛如冰雪融化,直惊艳了众人,只听得他说,“你已继任魔君,倒也不必再唤我师尊了。”
“千尘宫教导之恩,长欢不敢忘,不过尊上不愿我唤你师尊,那我便唤你天遥可好?”展颜一笑灿烂生辉,皓齿如贝是让人如沐春风。
“你我年岁相当,也可。”楚天遥同意了。
只是众人听着这对话却更觉得诡异,这仙尊和魔君的关系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啊。不说仙魔殊途,单单算一算曾经的师徒名义,也不是互相唤名字的交情。
“那,请同上碧螺岛。”水长欢手臂一伸,指向了远处的岛屿。
楚天遥脚下剑光一敛,随风踏上虹桥,“请。”与水长欢并肩而行,踩着虹桥望着碧螺岛走去,其他千尘宫长老是纷纷跟上,而后水文柏也走了上去,余下仙人略一犹豫也是都跟了过去。
碧螺岛是魔门开垦出来的碧庭主岛,亭台楼阁应有尽有,绿树清风,一片岛屿湖泊风情,偌大的广场上摆下了千张茶几,随人入座。最上边并排两个位置,水长欢请着楚天遥坐在了左边,一片谦虚的奉他为尊,底下仙人们被其他魔门弟子引着入座,看来得也差不多了,便奉上了清茶果品。
“承蒙天赐,我继任魔君,统领魔门,虽不在仙门,可这一片丹心终究是不改初衷。我与天遥此生所愿,是天下太平,苍生能够安宁生活,所以我们也不愿看到仙魔之间多起争端,往常恩怨我魔门从今日起愿意一笔勾销,以后和仙门和平相处。”水长欢一番话说着皆是肺腑之言,很是真诚。
“和平相处?魔门杀了我仙门多少弟子,哪有这般容易就一笔勾销的。”立即有人不忿的说道。
“仙门杀我魔门弟子又何尝少呢?”水长欢答道,“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倒不如是到此为止,以后相逢一笑泯恩仇。”
“仙尊,你要背叛仙门之道,维护这叛门之徒吗?”有人将矛头对准了水长欢本身。
楚天遥神色从容,“自古仙魔本就同道,何来背叛?正如日月阴阳,仙魔本就是同生共存,互相残杀这么多年,而至两门皆是不成气候,再拼杀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楚天遥轻声一叹,目光扫视了一圈底下的众仙门弟子,“千尘宫与魔门幽海,总是隐世不出,不想掺和红尘之间的恩恩怨怨,不为其他,顺其自然罢了。敌对的是身在红尘的门派利益争斗,又何曾是因为千尘宫、幽海呢?”
那些厮杀,总是私心更重,又哪里是因为天下苍生呢?
这一番话让仙门中人面色各异,一些境界高的是若有所思较为从容,一些年轻气盛的是眉头紧皱,千尘宫是仙门之首,可千尘宫并未将魔门视为敌人,那他们从小被教导的仙魔不两立岂不是都是错的。
可是千尘宫在上,就算是三门五派又如何能翻出水花来,千尘九殿,一殿便可碾压众仙门了,更何况这几年里千尘宫弟子几多出来开山立派,吸引了许多修行的人,有意无意间掣肘众门派,再过几年,整个仙门都是千尘宫的天下。三门五派只怕要重新排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