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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沉,忘尘峰一片寂静,雪落无声慢慢的覆盖着周围的玉竹雪莲,西暖阁里相拥着的两人已沉沉睡去,天灵地元互相吸引着中和着彼此的气息,淡淡的一道光芒悄然落入了水长欢的眉心。
    水长欢朦胧睁眼,眼前是一片的黑暗,一阵狂风吹来,散去了黑暗也带来彻骨的森寒,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深林里,身上冰冷更是动弹不得,他受了重伤,经脉丹田里翻滚的灵力几乎要破体而出。
    这是哪里?他又是谁?水长欢意识有些朦胧,好一会才勉强想起,他是律心门的水长欢,可再也没有律心门了,一场最血腥的屠杀浮现在眼前,被残杀的同门那死不瞑目的眼,那温热的血似乎还残留在手掌,还有他惨死在那些仙剑下的父亲。
    一个莫须有的勾结魔门的罪名,安宁的律心门就陷入了一场绝望的围攻,容不得争辩已经是满门覆灭,唯有他逃了出来,可现在,连他也要死了,他报不了仇了,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风带来了雨,雨水落在身上,更增寒冷,可雨水落入口中也给予了他一丝的甘甜,他仰头看着头顶的深沉的夜幕,既然已经落了这个罪名,那他就真的入魔门,颠覆了那个虚伪的仙门,那个让人作呕的世间吧。
    满天风雨,几只流萤点亮了黑暗,也吸引了水长欢的目光,他朝着流萤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更多的流萤飞来,照亮了这个幽深的雨夜,而在流萤之中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白色长袍翩然半披青丝,纤长的手握着一把伞,而伞下的那一个人容貌宛若谪仙。
    是壁画里的飞仙,还是碧霄里的姮娥,或者是那寺庙里手持玉瓶的菩提大士?纵然风雨很大,可那人长袍不沾雨水,一步步如踏莲花而来,终于到了水长欢的前面。他转头看了水长欢一眼,只是浅浅的一眼,水长欢却像是看到了满天的冰雪迎面扑来,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温情。
    他脚步微顿却没有停留的继续上前,往前走了三步又折了回来,他似玉洁白的手指拈着一颗雪白的药丸,俯身送到了水长欢的嘴边,水长欢没有犹豫的张开了嘴,不管这个是毒药还是什么,这个时候他都没有选择。
    药丸入口直化开,像是有一股暖气直冲向丹田,慢慢的蔓延周身,浑身的寒冷和痛楚得到了舒缓,水长欢开口想要说话,那人将伞放在了他的旁边,随即转身离去,带着那飞舞的流萤消失在了夜色里。
    ☆、往事如梦梦非梦
    一场漫长而又深沉没有一丝温度的梦魇,水长欢的魂魄像是落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进行着一场被扭曲的人生,屠杀、仇恨、阴暗,身在最幽暗的地方,心也没有一丝的希望。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他只想毁灭所有,让这天地让苍生一同陪葬。
    直到最后的一刻,那个破开黑暗带来了光芒的白色身影出现,像是那个雨夜一样,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朝着他走来,原来不是什么仙子不是什么姮娥,而是一个比明月还要皎洁的男子。
    他不想伤他,可他说要与他一同归去,既然最后一程能有一个人相陪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至少不会寂寞了吧。紧紧的将他抱住,抱住这温暖的光,冰凉的心终于有了归属,若能有下辈子,让我们早一点相遇吧。
    浑身一抖,水长欢猛然睁开了双眼,意识慢慢的归来,天微微的亮了,帐中一片的朦胧,让他感觉到真实的唯有怀里的楚天遥的,他手臂更锁紧了一些,将楚天遥的腰紧紧的抱着,即使在梦里他也是自己最需要的人。一夜未过,已是在梦里过完了一生,想起梦里的一切,心与魂魄皆惊,这般的真实又怎么会是梦呢?也许冥冥之中,那是发生过的事,只是他忘记了。
    灭门之祸,深陷魔门,融合地元,成为魔君,直到最后毁天灭地,那些日夜清晰得让人绝望。这一些都是可能发生的,如果没有楚天遥,那一切就会慢慢的发生下去。易文琴被逼自杀早亡,叶重云伤好后回去得知事实后杀尽了那些逼迫她的人堕落成魔,杜惊弦遭受惨变也成为了魔门的杀手,将飞星派屠灭,凌空门与律心门起了争端,而后便是律心门被毁,水文柏惨死,而水长欢被魔君以白昭月要挟堕入魔门,彻底的成为魔门弟子,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如果没有楚天遥,那这一切都会发生。回想起与天遥相遇后的种种,他总是会若有意若无意的说起一些比较奇怪的话,像是劝解宽慰一般的话。他也说了,他没有能拦住他落入魔门,所以他早就预料到他会入魔门的。从不插手仙门事的千尘宫,因为天遥一再出手,甚至天遥还收了自己为徒。
    这个梦境也许天遥也是知晓的,也许他就是为了自己踏足红尘,也许他就是为了自己才会做这么多。轻轻地亲了亲楚天遥的脸颊,谢谢你在梦里是我的光,在这里也是我最珍贵的温暖。
    大概是水长欢抱得太紧,楚天遥微皱了下眉有些迷糊的睁开了双眼,他想要翻身可被紧紧的箍着腰,伸手推了推水长欢,“怎么醒得这么早?”声音也是迷糊的,低沉的撩人,让人听着就心痒痒的。
    水长欢稍微松了手,楚天遥侧身躺着,缓缓有些酸软的腰,水长欢将楚天遥拉到怀里,贴着他的背,“做了个梦,有些害怕。”
    怕?楚天遥意识还没有很清醒,只觉得水长欢的呼吸落在后颈处有些痒,忍不住扭了扭脖子,“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