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长欢喝了两壶酒就有些头晕,楚天遥是来者不拒,一杯一杯酒像喝白开水一样面不改色,敬完酒后,几人都是半醉,叶重云待在主桌上敬师长,水长欢有些不舒服的走到一旁的树下吹吹清风,透透气。
天色渐暗,满庄华彩流光,结界散去,化作流光彩蝶,漫天飞舞,栖于花,落于树,久久不散,直将山庄幻成仙境。满园宾客看着这场面是看得目瞪口呆,在场的不少是仙门的,自然知晓这是灵力幻化而成,这一场盛宴不知耗了多少的灵力灵石,可以说是万金难得,实在是奢华得很。
水长欢不由得朝着楚天遥看去,他正朝着他走来,彩蝶翩翩,依恋着自己灵力的来源,绕着楚天遥周围飞来飞去,有几只落在他衣袍发冠上,绝世公子恍然是从月宫而来,撷了月华裁长衫,剪下夜色星光做长袍,缀着泽玉明珠于冠,皎皎清辉直醉了这万丈红尘。
眼已迷离,心若鼓擂,水长欢望着楚天遥,看着他唇角微弯着露出了温柔的笑,脑袋在一瞬间轰鸣,又刹那清晰。以前曾听过的戏词清晰的在脑海里响起,‘明知他非女钗裙,偏贪艳色动心弦,阴阳倒错错万般,难锁相思情深重’。
是了,他不是女子可勾动了自己的心,自己明知是错,可这相思难,相思苦,不知何时情已到深处,清心做倾心,君心可同吾心?
醉意心意化作一滴清泪,迎风而落,水长欢浑身都在轻颤,是惧也是冷。
“怎么了?醉了吗?”楚天遥轻声问道,水长欢只是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回答,楚天遥有些疑惑的抬起手,要去摸摸他的头,还未碰到,水长欢猛退了两步,定定的又看了他一眼,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撒腿就跑,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楚天遥更是疑惑,这个人是怎么了?跑得倒是快,应该还没醉,或许是人有三急吧。他回到了酒席,杜惊弦体贴端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公子喝杯茶吧。”
“嗯。”楚天遥端起茶喝了半杯,“此次清源山你应该会去吧?”
杜惊弦点头,“当然,虽无夺魁的可能,可也想尽力一试。”
“那很好,总是会有所得。”
“公子如今位居榜首,只怕也无人能胜过公子,这般算来,此次怕是无人能入得了千尘宫吧?”按照目前的情况似乎只有这种结果,杜惊弦相信,如今少仙榜上的没有一个是楚天遥的对手。
楚天遥只是浅浅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有缘的自然入得了。”
水文柏在一旁听得清楚,也细细思量了一番,榜首楚天遥,已是千尘宫弟子,很可能就是仙尊徒弟,自然不必再拜师,雪海门的慕容安是第二,他的修为是不错,可自家儿子是第三,但凡是多用点心修行必不会输给慕容安的。
再加上楚天遥对长欢颇为看重,只怕长欢很可能会入千尘宫,这对于长欢对于律心门自然都是很好的,而且有楚天遥在,只怕未来的仙尊也不会旁落他人,长欢也可以接掌律心门,这样的结果是皆大欢喜的。水文柏暗暗点了点头,之后要多督促长欢修行,不能让他再像之前那样惫懒了。
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水长欢,“这小子又跑哪里去了?”
白昭月倒是有注意到,“去那边了,他酒量不好,晚上也喝了很多,怕是醉了,我去看看。”
“一起去吧,他若是醉了,你可扶不动。”水文柏扶起白昭月,两人一起离了桌。
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水长欢,随即到了后院,终于在一个凉亭里发现了水长欢,这里比较偏僻,只有两盏凤凰灯照亮,灯光较为朦胧,水长欢坐在美人靠上,双手抱膝,头也埋着,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长欢?”白昭月唤了一声,“怎么了?醉了吗?”
水长欢抬头看向她,难掩满面凄惶,白昭月是吓了一跳,“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我、”水长欢喃喃开口,声音轻颤,欲言又止只是摇了摇头。这种事又该怎么说?怎能说?难道要跟自己的爹娘说自己对一个男人动了心入了迷吗?这绝对不能说。
“我没事。”
“你这样子怎么是没事?”白昭月皱起了眉头,伸手轻轻的抚着水长欢的头顶,“有什么事跟娘说?”
水长欢摇了摇头,尽量的露出了微笑,可笑得太苦也太勉强,更是让白昭月觉得心疼,“长欢。”
水文柏也没有见过水长欢这副模样,从小到大就算被罚被打他也还是斗志昂扬的,怎么今夜像是被抽了魂魄一样,整个人都焉了,这山庄也没有可以欺负得了长欢的人啊?
“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水长欢低下了头,心若黄连苦,却也是有苦不能说。
看他神色寂寂,白昭月也不再勉强追问,“那回去休息吧,娘去给你做一碗醒酒汤,夫君你送长欢回去。”
“好,那你小心些走路,别摔了。”水文柏嘱咐了一句,看白昭月离开了,他才拍了拍水长欢,“起来吧,回去休息。”
水长欢站了起来,和水文柏一起回去,心里还是乱做一团,仙门之中眷侣无数,大多是异性相依夫妻眷好,自古以来虽有些只问真心不惧世俗的仙侣,可总是要面对一些闲言碎语。就算他自己可以承受,可楚天遥,他是那般玉洁无暇的人,怎能有一丝一毫的污名,怎能容许有人诋毁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