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重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这个兄弟本就是良善天真,相信一个人也是很容易。
楚天遥刚回到院子里,易文琴和易菱就到了,易菱软乎乎的朝着楚天遥撒娇,“爹爹有没有想菱儿?”
“有,菱儿有没有乖?”楚天遥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哄着。
“很乖的。”易菱眉开眼笑。
易文琴倒了一杯茶过来,“还以为要去七八天,怎么三日就回来了?”
“事情解决得快,另外最近只怕有些风波,我也担心有人来找山庄麻烦。”魔门找他没有得手,总是会找来山庄,这一庄子的凡人,他还是担心的。
易文琴眉头微皱,“叶公子有提起,这魔门怎么会和山庄过不去呢?”
“山庄这几年风头正盛,所谓怀璧其罪,这仙剑,魔门也是很想要的。”楚天遥倒是能理解一二,“山庄是时候多招揽一些仙门客卿了。”
易文琴点头,“也只能如此。”
“叶重云,”楚天遥有些斟酌的提起了这个名字,易文琴立即有些紧张的看向楚天遥,楚天遥缓缓接着道,“看来你已经原谅他了,我也就不做坏人了,晚上我会让他给个交代。”
“交代?”易文琴有些不解。
楚天遥捏了捏易菱懵懂的小脸,“想得到,自然是要付出代价。”
楚天遥邀叶重云、水长欢去的地方,是在藏凤山那边的凉亭,西边的月还未露出形容,漫天星斗,苍穹璀璨,池中的莲叶更加葱翠了些,凉风怡人,楚天遥坐在亭中,桌上摆了一套茶具,杜得安亲自烧着水,准备泡茶。
小扇子扇着炉火,杜得安静静的道,“庄主之前问我的事,我的答案还是一样,无论哪里,我跟庄主去。”
楚天遥点头,“好。”
杜得安露出微笑,拎起水壶往茶壶里添了水,茶香弥漫开来,他倒了一杯茶放到楚天遥面前,随即侍立一旁。
水长欢和叶重云很快就到了,步入亭中,楚天遥随意一挥手,也没有多客气,“坐吧。”
杜得安没有给两人倒茶,只是站在楚天遥身后,楚天遥也没在意,自己端起茶杯喝茶,未先开口。
叶重云定定的看着他,自己先开口问,“不知楚庄主是何处仙使?”
这个问题,楚天遥还是好好回答了,“师门遁世,我非三门五派中人,与魔门也无牵连。”
“那,请问庄主待文琴可是真心实意?”叶重云还是直接问出来了。
楚天遥缓缓吹了吹杯中茶,抿了一口,“我为她抛下自家盛名入赘,辛劳四年,守住山庄基业,让山庄名扬四海。我为她放弃仙家清修,放下仙剑拿起算盘,计较这分文银钱,给她富足生活。我为她不顾自己清名,承受流言蜚语,挡住那些欺辱她的亲戚,让她安心无忧。我为她不惜男儿尊严,抚养她婚前所孕女儿,视若亲生。叶公子,请问我做的这一些,可算是真心实意?”
楚天遥是微笑着说这些话的,可这一句句一字字却像是针刺入了叶重云的心里,他愣住了,他惊诧于楚天遥的所作所为,楚天遥付出的太多太多,多到不容任何人去质疑,连着知晓了易菱是自己女儿,也难忍住这满心满怀的羞愧。
水长欢也很是惊讶,他想过很多,却没有想到楚天遥为易文琴真的是做了很多,更没想到易菱竟然是重云的骨肉,是怎样的深情厚意,才能够让一个男子如此的牺牲付出呢?更何况楚天遥的修为资质那么好,在三门五派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属于天之骄子的,他可以得到更好更多的一切,却为了易文琴放弃了无尽的名利。
杜得安上前为楚天遥添了茶,以前他很是感激庄主,也感动于他的真心,可如今听他说起这些,心底还是觉得有些感动的,就算庄主对夫人无真情,可他对山庄、对夫人、对易菱,都是问心无愧,十分尽心了。
☆、君子如玉点朱砂
叶重云脸色惨白,他有些颤抖了站了起来,弯腰朝着楚天遥深深一礼,“我没有脸面再说什么,更没有资格说谢你,余生但凡楚庄主有差遣,重云以命相付。”
楚天遥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一礼,“可惜我做得再好再多,文琴心里惦记的却还是你,她自觉愧对于我,便为我纳妾,盈心就是这般进门的。”
这一句更是如一记重锤直接让叶重云的心稀碎成渣,楚天遥毫无过错一片情深,而文琴情痴在心不曾相负,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过错,他有什么脸面有什么资格面对他们?此时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水长欢有些担忧的看着叶重云,又看了看楚天遥,这情之一字,还真是累人啊,太苦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赢我,我就退出。”楚天遥拿出了净世剑,不再收敛气息,展露出灵合之境的修为。
这是机会也不是机会,楚天遥是灵合下境,叶重云是魂定中境,魂定又如何能越界赢过灵合,怎么看都是输。可若连比试的勇气都没有,那叶重云又怎么对得起易文琴的真心,怎么比得上楚天遥的付出,怎么应对山庄以后的风雨?
“好。”叶重云应下了,他不该争也要争,他输不起却又不能赢也赢不了。
夜色更深了,亭外楚天遥、叶重云相对而立,一人白袍翩翩,明华皎如月,一人灰衣黯淡,面如死灰。叶重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正视着楚天遥,这一场比试,他会尽全力的,这是对楚天遥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