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是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走了出来,有些拘谨道,“我家鸡跑进了林子里,我去抓鸡时来到水塘边,然后就看到了曹家儿子的尸体被冲到了岸上。那会儿他就没气息了,瞧着死了有好几个小时。”
绿塘村村长质问曹家人,“你们怎么看孩子的?我不是说禁止来水塘这边吗?你们是不是都当耳边风了?”
曹家嫂子支支吾吾道,“儿子那么大了,想去哪玩我们也锁不住,况且他也跟我保证过不会跑林子来的。”
曹大武的父亲反驳道,“也不一定是我儿子自己跑过来的,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杀了我儿子然后抛尸在这。”
曹大武父亲的话也不是没道理,绿塘村村长回头看向村民,“咱们村这么多人,早上有谁见过曹大武进林子的?”
众人面面相看,没人说话。
在绿塘村村长连连叹息时,一把小小的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我早上见到曹大武和赵石磊、梁哲还有许文泓他们三个站在林子外面不知道干什么。”
命行役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是个十二三岁,长得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小丫头大约有些害怕,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子。
“放屁!”
在小姑娘指证的同时,有人推开人群冲了出来。
命行役抬头,看到的便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拖着一个和她长得有六七分像大约十五六岁,有些瘦高的少年,这两人看样貌应该是对母子。
女人闯进来后,大嗓门一张就骂道,“我儿子文泓好好的在家,什么时候和曹大武在一起过。秋花婶子,你养的什么女儿,怎么到处乱撒谎。”
命行役挑眉,视线在被拖着的少年身上打了个转,文泓?小姑娘口中的许文泓?
“还有我们家阿哲,一大早就在家给我搞卫生,什么时候出过门?秋花你家女儿怕不是瞅错人了吧。”人群中又钻出了一对母子。
剩下的赵石磊没爸没妈,只有个爷爷,最近爷爷因为身体原因在家歇着。他没家人撑腰,但平时跟着曹大武为非作歹,胆子大得很,直接就自己站了出来为自己脱罪,“喂喂喂,小不点,你可别把锅乱扣啊,我好好在家睡着觉,门都没跨出去过,你见的怕不是鬼?”
说完,赵石磊还对着小姑娘挥了挥拳头,仿佛在示意她别乱说话。
小姑娘本来站出来说话就用光了所有力气,被他们又是谴责又是恐吓的,早就吓得两眼泪汪汪了。
“难道真是秋花婶她女儿在说谎?”
“秋花婶那闺女不挺听话的吗,我看着不像是说谎。曹大武和赵石磊三个恨不得天天混在一起,今儿这么凑巧三个都各有各的事?”
“就是啊,之前梁哲他妈,不是还跟我们抱怨她儿子一点家务活不肯做吗,今天会在家做家务?骗人的吧。”
绿塘村村长狐疑地看着赵石磊三人,“你们今天真的都在家?没见过曹大武?”
赵石磊迟疑了片刻,才梗着脖子道,“我爷爷病了,我不在家谁看着他?”
有人哧地笑出了声。
以前赵老爷子摔了一跤差点去地府报道,他们抓着喊着让赵石磊回家见他爷爷最后一面,这泼猴还骂他们多管闲事,骂自己爷爷要死早点死等恶毒的话。所以,说什么在家照顾老人?出自谁口他们都信,但赵石磊说的,对不起,他们还真不信。
许文泓被众人似笑非笑的视线刺激到,大声吼道,“反正我们说在家就是在家,怎么着,是不是我在家拉屎都要跟你们报告一声?管得那么宽。”
赵石磊牛气哄哄,“瞅什么瞅,信不信晚上我就去把你们家的窗全砸了。”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没大没小了吗?”李苑吐槽。
命行役盯着赵石磊三人的面相看了一会,眼神渐渐冷寂了下来。他看着叫嚣得很凶的三人,忽然弯下了腰,捡起了几块小石子,像是刻意又像是随意地往前面的几个方向扔了过去。
要是现场有玄学界的人在,就会发现命行役随手丢着玩的石头,轻易地形成了一个小型迷幻阵!
赵石磊三人见自己怼得那些大人无话可说,还有些洋洋得意。谁知道下一刻忽然吹来一阵冷风,身体一冷,眼睛一闭在睁开,天空就暗沉了大片,原本安安静静的湖面仿佛受到了刚才那阵风的影响,忽然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浪,湖泊周围的树木更是在簌簌地摇摆着,一副山雨欲来的画面。
赵石磊三人以为要下雨,正想跟自己家人说回家时,却发现自己的父母好似没发现早变了天的的天气,又像是没注意到他们般兀自和人争辩着。瞧着,瞧着就跟他们不存在一样。
梁哲和许文泓有些急,抓着他们父母的手大声喊道,“妈,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妈,你怎么了?”
可惜他们的父母,或者说身边所有的村民,就像是活在了另一个平行空间,不管三人怎么大呼小叫,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而天空此时更黑了,周围的树木摇摆得更厉害,湖里的水浪猛烈得仿佛随时会扑面而来。
赵石磊三人心慌了,他们想撒丫子就跑,但一转身,刚才还在的父母和村民却全部都消失在了眼前……
滴答——
滴答——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声水珠滴落在地面的声音。随着水滴声越来越近,赵石磊三人还听到了哗啦哗啦,好像什么东西在地上被拖拽着走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