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失明”二字,朔咛的身体明显的颤了一下,甩开大长老的手,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裳,低头沉默不语。
“现在他的伤势如何?”朔若寒并没有回他们的话,则是比较担心朔咛的眼睛。
大长老起身,越过朔若寒时,说了句:“已经无事了。”走到小溪他们面前,眯眼,笑道:“你们谁撒的毒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们被大长老吓得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看向站在他们面前的小溪。
虽未所说,但也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了所有人,这事是小溪所做。
“哦?”果然是物以类聚啊!大长老冷笑出声,摆了摆手,离开前对朔若寒道:“想必尊上也清楚了,我就先行告辞了。”
朔咛沉默着,所说看不见,但至少他听得见。刚才大长老的确属于半火状态,最后,却还是并未发火。
大长老走后,他便听见朔若寒说:将小溪他们几人打入天牢,关上四十年。
四十年啊!那时候我便满百岁了吧!朔咛对于朔若寒的决定,并无怨言,可是,他却听见了小溪他们父母所说,让朔若寒留情。
留情?关个四十年,难道不已经留情了吗?还有什么不甘心的?朔咛不明白,也不甘心。
他的眼睛接近失明了,关他们四十年又怎样?又没杀他们,还凭什么再让留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朔咛被蒙住了双眼,生活无法自理,身边总会带着个侍女或侍兵。
可是,有一日,他身边的侍卫来晚了,他便自己穿好衣裳,跌下床时,磕得他膝盖生疼,自己走出房门。
或许,是有些习惯了黑暗,他也不怎么期待光明了。
一日,朔若寒在经过朔咛房间时,便看见了靠在门前,揉着自己发红的双手,被蒙住双眼的朔咛,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感,那模样实在让人心疼。
他想走上去,去询问朔咛如何了,却又想到朔咛有些怕他,便隐去了属于自己的气息,走到朔咛身边。
朔咛感觉到他的靠近,立马停住了揉手的动作,并用衣袖遮住了自己发红的双手。
朔若寒走到他身边时,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太子殿下的模样,言道:“今日来得好晚。”
“……殿下说的是,这事定不会再有下次。”朔若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朔咛把他当成了服侍他自己的侍卫,连忙换了个声音。
“嗯。”朔咛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话。
朔若寒低头看着朔咛,因为被蒙住了眼睛朔咛无法整理自己的仪容,小脸有些脏,衣服有些地方还有褶皱,头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肩上。
朔若寒扶额,有些无奈的扶住朔咛,言道:“由属下为殿下来整理仪容。”
朔咛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毕竟他刚才只是随便的穿上了衣服与鞋子,至于具体他现在看起来如何,他还真不知道。
朔若寒扶着朔咛重新回了房间,看着有些凌乱的房间,朔若寒倒是明白,为何朔咛的双手是红的了。
微微运用灵力,朔若寒用灵力把那些东西放回了原位,随后,他便开始为朔咛整理仪容。
伸手为朔咛把衣裳理好,手握木梳,为他梳发。
朔若寒也就只为两人梳过发,一是他的夫人,在怀有身孕那段时间,慕容素的头发都是由他代劳,一人便是朔咛,也就是现在。
真的长大了许多。朔若寒哑笑。
他因魔界事过多,而无法与朔咛有过多的交谈,朔咛心中是什么滋味,他明白。他曾经也是如此过来的,常年只有母后在身旁,对于自己的父王想近却怕。
朔若寒并不希望朔咛变成他。可是,他不知该如何去接近朔咛,像现在这般为朔咛梳发,若是用他原本的身份,根本不可能。
低眸,朔咛现在的头发无法梳成马尾,他便用簪子把朔咛把头发束起,看着朔咛眼上的白色绷带,心疼的皱眉:一定很疼吧!
“好了?”朔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十分满意的笑了。
“好了。不知,殿下想去何处?”朔若寒看着铜镜中的朔咛,眼中染上了几分温和。
朔咛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遮住嘴角扬起的一抹轻笑,洋装失落道:“也没什么地方能去,再好看我也不能看,去了也是白去。”
“不过……”朔咛伸手在梳台上摸了摸,摸到了梳台上的一本书,拿着书,书面向铜镜,语中带笑,道:“你给我念念这个吧!之前在藏书阁找到的,还未开看。”
朔若寒伸手把朔咛手中的书,拿在书中,看着书面上的二字时,愣了,皱眉。
“书名叫做《六界》,曾经便听闻,这书记载着各界的史记,六界各有一本,想不到是真的。”朔咛双手放在膝上,一脸乖巧,等待着朔若寒开讲。
难怪,一直未曾找到,原来被拿来这儿了。朔若寒嘴角抽了抽,看着朔咛一脸期待的模样,又不忍心人朔咛失落。
于是,他便依靠在梳台,翻开《六界》轻声念道:“万物初生,划分六界,六界各有一尊,六界安和……”
轻风把花瓣带入了房间,阳光散落在地上,略带低哑的念书声,朔咛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时不时问上几句,朔若寒也会为他回答,场景倒是格外的和睦。
房门外,原本是今日服侍朔咛的侍卫见此景,便识趣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