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陈相与本想去上次那家店投宿,顺便打听下消息。然而一望无际,四处都是风沙野旷,别说是店家,就连草都没有一根,有种万径人踪灭的荒凉,惊疑道:“这里上次不是有个客栈吗?怎么没了。”
“陈先生记错了。”杨继真道:“这里是千睛城隘口,雁回峰一役后,此处人嗯嗯唯恐跟蛊师扯上关系,连夜逃了,风沙喧嚣二十余年,什么都不剩,哪还有什么店。”
江西泽笃定:“上个月的确有。”
他们两个都认定此处有个客栈,杨继真疑惑。“不该才是。”
陈相与道:“不仅有,还是他告诉我们从一年前开始,千睛城内就有活人盅。”
如果说此处从来就没有什么客栈,那那个老板在这里是做什么,又恰好被他二人碰上,告诉他们活人盅的事情。
陈相与从不信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什么人,故意安排他在这里,等他跟江西泽,又或者不是等他俩,随便一个修士便可。让那老板散布消息。
可是散布消息有什么用?一般修士都知道此处早已荒芜,看到客栈便会起疑。退一万步,就算不起疑,闯进充满毒雾的千睛城,一般人可没这个胆量。
果然。陈相与缓缓凝眉,那人就是在等他跟江西泽。只有他这个刚复生的人和江西泽这个不食烟火的人才会毫无疑虑的住此处客店。
那人等他俩来到此处,再有意无意的透漏此事。引得二人进山谷查看,发现活人盅。
上次集会后,江西泽就在查那金蛊之事,再发现千睛城内如此多的活人盅,告知百家,正好顺理成章把所有事情推给秦暮涯。
但他没有想到,陈相与觉此时诡异,便同江西泽守了这个秘密。
是什么人,如此费尽心机的要置秦暮涯于死地。
陈相与挠了挠头,要不是知道此事非自己谋划,他都要怀疑是蛊宗报复了。
秦暮涯除年轻时血气方刚嚣张些,后来便很老实了,与人相处也是以礼相待,百家对他虽谈不上喜欢,却也说不上恨,唯一仇人,大概就是他陈相与了。
他现在大概能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一出事都要怀疑他了,无论什么坏事,他的动机都挺大。
三三两两又来了几个小门小派,带了不少随从前来。陈相与心道:有意思,送死还前赴后继。
江西泽已继家主之位,自然少不了你来我往的同他们礼过来礼过去。
来的人越来越多,还都带了不少随从。众人不敢明目张胆盘桓在千睛城谷口,怕打草惊蛇,便决定后退在一山岭背风面休息。
陈相与冷笑。秦暮涯肯定早就知晓了,藏不藏都一样。
虽如此想但也不敢冒众人之大不韪强出头,非要留在原地争这风光。便跟着众人一起到了前方山岭中。
陈相与和江西泽坐的离众人稍远一些,但这也不一道道目光投来。
杨继真这次没和二人一起,独自找了个背风地方打坐休息。
江西泽坐在火旁,干将靠在膝上,剑鞘上的松涛同他面容一起被火光映成红色。
陈相与拿着树枝挑弄面前的火,那张脸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
二人静静坐着没有任何交谈。
沉默了许久,陈相与若有所思。“从你之前用剑来看,江家剑法你已深得精髓。”
“但还不够。”
江西泽不知他怎就谈到这个话题,轻点了点头。
陈相与有一搭没一搭的的挑弄火堆里烧成赤色的树枝。“你不是面具人对手。”
江西泽垂下眼。放在双膝上的手指不由屈了屈。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事实……
“确是如此。”
陈相与道:“无关天赋修为。是你的剑法不如他。说来奇怪,我竟看不出他的路数。”
天下剑道皆出平阳,陈相与在平阳府时便看过不少剑道流派记载。下山后又接触到许多,深谙此道,他敢说天下剑修路数都识得,可面具人的却真真看不出。
江西泽道:“隐约跟江家剑法有些相似。”
这是他交手中的感觉,相似却又不是。
陈相与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缓缓搓动手里树枝。
赫然撒手丢进火里,拍手起身。“你跟我来。”
二人就在众人目光下离开了。
“哎。”一人戳了戳身旁同僚。“剑尊身边那戴面具的人是谁?”
“那个啊,好像是性陈的一个小蛊师,最近总看剑尊跟他一起。”
“蛊——师”那人提高声调,有些焦急道:“会不会是秦暮涯的派来的奸细。”
“禁声。”远处的杨继真眼睛都没睁开,幽幽道:“你们吵到我休息了。”
杨继真向来鬼气森森,让人乐得敬而远之,他这么说了,俩人立刻禁了声。
江西泽随陈相与来到不远处的树林,今夜月亮不算明朗,四周黑暗,勉强能辨出光秃秃的树枝在头顶张牙舞爪。
陈相与带他来到无人处,转身并指抵在江西泽眉心,一道蓝光顺着他的手指没入江西泽眉心。
江西泽极不舒服的蹙眉,大量信息涌入脑中。
“这……”他看向陈相与:“不妥。”
陈相与传给他的,是平阳剑法。
“没什么不妥的。”陈相与不安分的捏了捏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