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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像野兽。啊,恶魔不是也是从野兽转变而来的吗。”拉尔修拎着满身是血的威拉德,惋惜地看着自己被血蹭脏的靴子,“你想让我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了。求我也没有用的。”
    威拉德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可拉尔修却知道他想要说的话,他听得见。
    “恶魔之心的血系能力是读心,虽然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拉尔修冷淡道:“吸血鬼受伤会加速渴血症状的发生,把你这样封进冰棺,让你永远遭受无法进食的惩罚怎么样。对吸血鬼的永生来说,任何惩罚都可以变得无限漫长,真是‘方便’啊……”
    ——杀了我吧。
    没有什么比永恒的折磨更令人恐惧,它甚于死亡。
    “啊……厄……”威拉德徒劳地摇头,在心里一遍遍求饶,却没能看到拉尔修深紫色的眼眸有任何变化。
    这时——
    “请杀死他吧,拉尔修,已经够了。”清丽的女性嗓音到达两人耳中,威拉德张大眼睛,看到在拉尔修身后施施走来的女性。
    “厄……啊……”
    在听到这个声音后,拉尔修便下手捏碎了威拉德的脑袋,任由吸血鬼死去的身躯渐渐干枯。男人松手后拍拍手里的残灰,没有回过头,“他最后倒是很感谢你。”
    “是吗。能够在这个时候死去也许是好事。”身披斗篷的女人缓缓走到拉尔修身边,摘下兜帽露出素白的面容,“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你这么愤怒了,拉尔修。”
    “姗姗来迟,塞拉米亚斯。你竟然没打算对你的眷族伸出援手吗,你早一点开口的话说不定我不会杀他。”
    “在你手下我救不了他,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奥尔加·塞拉米亚斯垂眸注视着脚下的枯骨,幽幽叹息,“我也许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
    “你的确不该在这个时间‘故意’离开帕托。”拉尔修说:“不过放心吧,你把何塞叫来要做的事我已经替你完成了。”
    “你把自己的血给了他吗。”
    “他的血脉祝福现在是我的了。只不过,如果这一次他冲破我的压制,就不再有任何人能限制他的力量。”
    塞拉米亚斯脸上没有表情,“可我让博纳塞拉猎人带他前来,并不只是为了这件事。”
    “跟你故意离开有关吗。”
    浅金色长发的女人微微一笑,向拉尔修伸出一只手,“你可以自己来看。”
    “不了。无论是你还是弗里亚基诺,你们要干什么已经写在脸上了,没必要费心去读。”拉尔修侧开身体,好像这就准备离开,“但别牵扯上何塞,对你们来说他是恩师,对我可不是。”
    “这城里现在到处都是猎人,不去我的城堡吗,拉尔修。”
    拉尔修没有回应她,留下一个背影后便消失了。
    塞拉米亚斯没有挽留。她整理完自己的斗篷,抬抬手指,滚落到角落里的小瓶自发地飞进她的手心。
    她拔出瓶塞将所有的粉末倒在手中,“这是奥托克的血,原来如此。”
    血液的粉末飘荡到空气中,进而落于威拉德尸骸的地面,无风的火焰瞬间燃起,缓慢而温柔地吞噬了这些残骸。
    尼奥利亚·博纳塞拉面对着满是烟尘和黑斑的残破房屋,在身后的人开口前率先问道:“找到弗林特了吗。”
    他的神态像变了个人,不笑的时候就跟家族中的其他猎人同样冷傲疏离。
    “幼弟已经找到了他,还有何塞·伊诺。”
    “是吗。”
    尼奥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听到了鹰唳。在密督因就算是贵族也不善训鹰,唯有博纳塞拉家族会将它们作为通讯和监视的工具。鹰唳划破长空的音色在今日黄昏时乍现,在传遍整座古城时就已经昭告这里所有的吸血鬼,博纳塞拉猎人的到来。
    飞来传信的苍鹰落在埃德蒙·博纳塞拉抬起的手臂上,它安静地跟自己的主人一同注视尼奥的背影,发出咕咕的叫声。
    “我当时就在这栋房子里,没能抓到威拉德,也没能拦下外来者。”金发猎人轻声继续道:“所以才让吸血鬼带走了何塞·伊诺。所以弗林特会选择单独行动的前因是我的疏忽,埃德蒙、不,族长大人。”
    “并非这回事,您心里应该清楚。”猎人家族的现任族长走上前与尼奥并肩而立,他摘下自己的猎人面具,同样的金发下露出跟尼奥的面貌略有相似并且同样年轻的脸,他们就像年纪相差无几的兄弟,只是埃德蒙这张脸上缺乏表情。
    尼奥笑着问:“你不信任我吗。”
    埃德蒙语气中带着不可辩驳的味道,“我当然信任您,但您对弗林特的问题上总是太过仁慈了,祖父大人。”
    “年轻人放纵一些有什么不好?”
    “他不是普通的孩子,祖父,他要肩负起家族的未来。”
    “那也需要时间啊。”尼奥的笑容转瞬即逝,“行了,说正事吧。你们在我传信后不到一天就赶过来,是早就收到这里的风声了么。”
    “是。名单上重点监视的高位血族中有好几个在同一时间来到帕托,这本就蹊跷,依照时间,看上去很像准备聚集起来召开血族集会。”
    尼奥问了一个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有始祖参与其中吗。”
    “如果我说没有,您一定不会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