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气流转之下,更加晦暗的气息同样在相互交换。
眉心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葫芦符文,一点点加深;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紫色符文,也一点点变成浅紫。
但是浅紫色并没有再继续加深,反倒是葫芦符文逐渐变成殷红,到最后几乎要从雪白的皮肤上渗出血来。
带着一点枯黄色的小葫芦,色泽渐渐透出一点绿。
外面的灵雨停了。
天空中渐渐多了一点雨后的清新味道。
小动物们试探着走出庇护所。
一缕阳光照射下来。
天空中已经没有了深沉的海底,也不再是厚重的云层,而是一整片的蓝天。
一道道灵脉在山谷里拔起,整座山谷随之扩大了无数倍。
鲜嫩的芽苗从枯黄的植物根系间钻出,肉眼可见地蔓延开来,在几个呼吸间,就把枯黄的山谷变成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动物和昆虫们瞬间抛弃了庇护所,冲出去撒欢。
金闪闪跟着族群在山谷里来回飞奔,皮毛在阳光下重新变得柔软蓬松,甚至反射出点点金光,看到一个刚结出来的果子,想也不想就一口咬下,叼在嘴里飞奔着去找席子默。
他认得这种果子,做成果干特别好吃!
然后,小黄羊就吃了个闭门羹。
小木屋外面爬满了金闪闪认不出来的藤条。那些粗壮还布满白色细刺的枝条,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珈蓝花藤。
如果说山谷里的一哥是小蜜蜂,那植物界里的一姐就一定是珈蓝花。
珈蓝花所到之处,别的植物只能让道或者成为它攀爬的支架。
山谷的地形变化巨大,它有些摸不准有没有找对地方。
小黄羊抽了抽鼻子,用自己的蹄子点了点地:没错啊,席子默和胡青的气息就在这里。
他又回头看了看大湖。也没错啊,大湖还是大湖,就是比以前的大湖更大了。
他在飞高绕着小屋绕了一圈。
周围……周围的竹笋怎么变成这么高的竹子了?!
小羊歪着脑袋,用蹄子点了点算不得粗壮却异常高的翠竹。
翠竹普普通通地跟着他的力气摇摆了两下,竹叶婆娑,摇曳出一片普普通通的沙沙声。
小羊突然猛地一口咬下去,普普通通的翠竹依旧只是普普通通的摇曳着,完全不受身上挂着的一只僵直的小羊的影响。
过了一会儿,僵直的小羊顺着竹竿滑落到地上,发出“咚”地一声实心的声响。
小羊慢慢卷成一个金黄色的团子:没错,就是这个硬度!
小羊一张嘴,吐出一颗被崩断的牙齿,终于忍不住“咩”地一声哭了出来。
席子默说不好自己是不是被羊叫声吵醒的,醒过来的时候还头痛欲裂,宛如一夜宿醉,配合着他身上皱巴巴脏兮兮的衣服,只差一身酒臭。
外面小羊的叫声凄惨无比,换成人类小孩儿,这会儿肯定是在嚎啕大哭。
这是被家长打屁股了吗?
席子默下意识幸灾乐祸了一下,才弯了一下嘴角,就一阵晕眩,要不是躺在床上,这一下又要跌到地上。
刚醒的意识还有些懵懂,外面的羊叫声渐渐弱了下来,他才感觉到身边的另外一道温度。
皮肤细腻如上好的白玉,微微透着一点凉意。
他慢慢转过一点点脸,就能看到身边侧着睡的胡青。
小木屋里的床实在是太窄了,这一次他要打个双人……咦?不对!
迟钝的思维像是生锈的齿轮,刚刚咬上,慢慢磨合出许多铁锈,转动得磕绊又缓慢。
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明明就在眼前,偏生抓也抓不住。
就像是许多散乱的词汇,组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感到浑身说不出的难受,靠着胡青的胳膊紧紧挨过去,突然感觉到嘴里一甜。
“嗡。”
一群小蜜蜂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样,挨个儿往他嘴里灌蜂蜜。
纯的灵蜂蜜,没兑水,齁甜!
纯的蜂王浆,又酸又涩,各种难吃。
眉心处,一道形如食鼎的金色符文瞬间亮起,又迅速浅淡下去。原本艳丽的红色葫芦符文倒是跟着颜色变浅了一点。
“停!我不要吃蜂蜡!”
蜜哥到底是怎么了?拆家喂他吗?
小蜜蜂直接落在他脸上,还用尾针蹭了蹭,然后丢下蜂蜡就走了。
席子默被它蹭得精神高度紧绷,特别害怕大佬一针扎下来,毁容妥妥的。
等到精神再一放松,后怕的冷汗一出,倒是脑子也不浑了,手脚也听使唤了,坐起来先抹掉脸上的蜂蜡,才开始慢慢收拾起来。
结果他就在小木屋里被葫芦藤硬生生关了小半年!
他刚醒过来的时候,只是觉得天色有点黑,完全没想到这是被葫芦藤给捆绑住了。
他出也出不去,外面的也只有小蜜蜂仗着自己的体型能进来。
狭小黑暗的小木屋,让他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闭关。
没有闲杂的事情可以分散注意力,席子默没事瞎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来,做了一张双人床后,他就只能抱着小葫芦双修。
剩下的就是看着葫芦藤从枯黄,逐渐变绿。
他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逐渐安心,接着又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