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看到族人对恒叔等人来说是惊喜,看到营地是惊讶,那看到营地内外被开辟出来的土地时,他们才在这一刻,对这个地方真正放下了所有的心!对这个地方有了归属感!
他们有地了,他们可以在这里休养生息了!
白烨他们没有一个上前去催促安慰,看着恒叔他们在田间失声痛哭,默默地等待着。
足足差不多一个小时,他们才依依不舍地从田边离开,抹抹眼泪,跟着白烨他们去往食堂。
他们身体太虚弱了,一路上碍于条件也没办法治疗,沈延年咨询了一些中医专家,弄出了几道食补的方子,还有容易消化的食物,等待他们先好好吃一顿,然后再进行治疗。
精心准备的美食再一次震惊了归家的旅人,两百多号人,几乎是热泪盈眶地吃完了十缸子的小米粥豆腐脑包子馒头——这还是白烨等人都没吃的结果。
沈延年几乎是惊吓着把人带去了医疗室一个个检查,确定没有一个胃不舒服才松口气。
果然是跟地球不一个量级的,这胃口!怪不得刚才白烨他们一点不担心会吃坏肚子呢!
但除了胃比较坚强,这些人的身体状况都很不好!
营养不良是最基础的,他们身上没一个不带着伤。有些事鞭打的痕迹,有些事刀伤,更有被烧伤的。
沈延年撩起云晚的裤腿时,眼泪差点没掉出来。这个孩子腿上好一块肉被咬掉了,狰狞的伤口显示当时有多危险。
白欣拉拉嘴角,却没办法装着若无其事,痛哭道:“我们做工的家的二少爷喜欢斗兽,一次不小心野兽跑出来,阿晚给撞上了,被咬的!”
云晚轻轻擦掉了她的眼泪:“娘,我这不没事了嘛,别哭!”
沈延年心头一酸,差点没跟着掉眼泪。
伤势最严重的,是姜家的姜遥叔,他整个冬日过得应该是最不好的,因为要推磨拉货,他肩膀上的肉被绳子磨得都烂了,全身上下被鞭打的痕迹更是到处都是,一些伤口都已经腐烂了,亏得白烨这一路给他们实现吃过了消炎药,才能撑到这里!
没别的好说的,开始治疗吧!
衣服宿舍都是现成的,都去洗个澡,头发都剃寸头,免得有虱子,脏衣服也不要了,全都烧掉,免得有病菌。然后穿好衣服来医疗室,基本每个人的药都配出来了,该打吊针的打吊针,该吃药吃药,该打屁股针的打屁股针!
当然,女士全都是挂吊针!
至于伤口有感染的就比较麻烦些,要先清楚伤口腐肉才行。沈延年刀法不行,下手不够很准,这些都叫给老祭司了。
于是,坐在大厅里吊水休息的人就听见老祭司办公司里传来阵阵龇牙咧嘴声,一个不注意,还有人痛苦尖叫一声,然后又戛然而止,努力忍住!
这更叫人心痒痒有没有!
待在外面等候进去的人心惊肉跳,事不关己的饶有兴味,沈延年就乘着一人不注意扎进了屁股针,打完了他才不好意思摸着伤口呲牙咧嘴走了。
当然更多人对吊瓶很有兴趣,这透明的袋子里居然装着各种溶液,他们还亲眼看到沈延年白承带着人往这吊瓶里配药。
这要不是信任族人啊,光想想身体里流进来那么多不是血的东西就让人害怕啊!
背着人,关于沈延年的讨论不由自主又开始了。
“你们宿舍怎么样?我那边二十人间,虽然上下床吧,那上面被子枕头,摸起来别提多舒服了!被套那花色,那手感,我以前看都没看过!”
“我们宿舍好像二十六个人,有自己的净房——这边叫卫生间,里头好大,好几个出水口呢,扭一下就有热水!如厕完按一下就可以了!”
“你们没用吹风机吧?我用了,我不小心弄湿的衣领刷刷就干了!”
这批沈延年带着人紧赶慢赶出来的宿舍虽然是多人间,但里面的布置,除了床铺,其他绝对五星级酒店标准!
对这些人来说,就是早年白城没破时,他们用的也没比这个更好的了!
“好像说等打完这药水,在休息休息,咱又可以再吃一顿晚饭!这边一日三餐啊,我还担心粮食不够,不过姜阳跟我拍胸脯保证了,刚收获了一次,粮食绝对管够!”
对这些颠沛流离了大半年的人来说,再没有比这个消息更好的了!
但更引起他们热烈讨论的,还是小树人!
坐在沈延年后面乖巧看书的小树人,对着每一个好奇偷偷看他的人都是阳光的笑容,有时候视线相对,小树人满面善意,反而是他们先不好意思地扭过了头!
“居然真的是树人啊!咱们族里居然养了树人!”说这话的人声音都发飘,两眼无焦,隔个几秒钟就要扭头去看小树人。
其他人没有一个对他的行为表示不满,因为他们也都是这样的!
树人这东西吧,他们听过,杀过,就是没养过!
“姜阳说,他帮我们种田,一个月最少可以收获一次!”说话人感觉在做梦。
“塔山说,他会识字,会说话,会交流,要是有事找他,喊名字就可以了!”说话人嘶了一声,“塔山脑子还正常吗?”
“别小树人小树人的叫,族长说了,他叫沈小禾!”说话人看看沈延年,“跟着大人姓呢!”
“嘶!”
所有人齐齐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