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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人,整个城市都能为此作证!就算有,也应当由他伤害过的人来定罪,而这个人绝不是我——我不是他的审判者。”
    “一分钟之前你向我保证,若能为白夜之城的和平贡献力量,你就愿意为之一试。而此刻,你告诉我,你不是异常者的审判者?”
    亚伯被他的质疑说得脑中空白,定了定神,连忙找回思路:“因为该隐本来就不属于异常者的范畴……”
    但赛特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贝里殿下的命令已经传到。此次任务没有限时,希望你全力以赴。”
    他的话没得到回应。
    亚伯的表情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不过赛特对此不甚在意,只是向着城主摆摆手:“开导开导他……一时的心软我见得太多了。”
    目送赛特离开会客厅,亚伯迫不及待地转向城主:“该隐伤害了谁?哪一个伤者指认了该隐?没有一个人因该隐受到伤害!他——他还救下了梅里亚!”
    “阁下,”城主压了压手,似乎能以这种方式平息亚伯的怒意,“您是否与那位异常者一路同行到此地?是否全程盯着那位异常者,保证他没有做出任何不适宜的举动?”
    亚伯的回复卡顿了一瞬间,但立刻激动起来:“这就是你们推定他有罪的理由?”
    “他是畏光、嗜血的异常者。”城主平静地答复。
    “他能自控!”
    “他不能。伤害他人是异常者的天性,是不为理智左右的生存本能。”
    “说到底,你们还是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有罪。”
    “处决异常者不需要证据。即便他现在没有伤害我的臣民,也无法保证以后他是否会发动袭击,您说是不是?”
    亚伯长长地吸入一口气,一时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城主的模样似乎不为所动:“贝里殿下的旨意已经下达,怎样选择是你的自由。城里也有居民因为执行命令失败而被救回,之后再也不敢尝试第二次——我们能理解……”
    “阁下,这和敢不敢没有关系,我不能……”
    “您完全可以。贝里殿下赋予了你权利,阁下。”
    扯淡的贝里殿下!
    亚伯几乎骂出声来,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您可以冷静冷静,再来与我们商讨相应的计划,格塔会很乐于向您提供必要的帮助。这期间,您最好还是住在城里,与异常者隔离开来,否则很有可能对您产生不必要的伤害。”
    “谢谢您,”亚伯硬挤出一丝礼节性的微笑,“不必了。”
    城主只是点头:“一切取决于您,阁下。”
    赛特出了会客厅,没有前往使者专用的住所,却径直向城门走去。
    一路与人们打过招呼,最后,在守城士兵的嘱托中,他笑着挥手,出了城门,向着城外的荒郊去了。
    翻过了杂草丛生的小山丘,白夜之城的高大城墙从视野里消失,赛特左右环顾确认一切无虞,终于在道旁的枯树边蹲下,在土壤中拨弄着。
    一个包裹。
    一件黑袍。
    赛特熟练地将黑袍裹在身上,戴上宽大的帽檐,又微微张嘴,将两颗尖锐的獠牙戴在犬牙上。
    不多时,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异常者就出现了。
    太阳的光芒吸附在黑夜般的黑袍上,热量让赛特不满地皱了皱眉,却还是叹了口气,取道往另一座山丘走去。
    那座山丘的背阴面,就是那片异常者的聚落。
    “预言者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首领顾不得怀里的梅里亚,匆匆奔出自己的屋子:“预言者在哪里?”
    这话完全不必多问,因为他已经看见了远处受到团团簇拥的身影。
    他们迎着难得一见的预言者进入简陋的大棚屋,首领郑重地将其引到高座上。一众人分列两侧,垂目聆听来自预言者的箴言。
    他的声音和多年前一样年轻,乃至稚嫩。
    首领听见预言者的声音时,心里如是想到,这么多年不老不死的预言者——如果能吸食他的血液——
    不过他迅速将这个出格的念头收敛在心底。
    预言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贝里殿下。
    贝里殿下是异常者的神明。他赐予第一位幸运儿无与伦比的反应、速度和力量,使之成为白夜之城中闻风丧胆的可畏存在;他引领渐渐壮大的异常者们在城外搭建自己的聚落,直至整座城市宛如异常者的血库;作为对城市的施舍,他为城市镀上所谓的“庇护之力”,不过在大多数异常者看来,那不过是变相延缓了新鲜血液的到来。而不定期到访聚落的预言者,作为贝里殿下的信使,所言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有着值得深思的含义。
    没有人胆敢冒犯预言者。
    没有人胆敢对其身后的贝里殿下不敬。
    “……聚落的发展成果出乎意料,但我还是注意到你们犯了一个错误。”
    预言者声音低柔地宣布道。
    一时间,整个棚屋里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首领想——错误?
    “这也是我此番前来的目的。请诸位听言——异常者不可独行,独行即是罪行;同为不洁,便彼此亲近;清除所念,便彼此依凭。”
    大部分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并不明白预言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