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爻卿一边解释一边冲着无根生比划,“所以虽然我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我已经想了很多种可能,于是我走的每一步就成了必然。”
因为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他都预料到了,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这就是偶然中的必然。
无根生连连点头,他听懂了,但也知道自己恐怕是做不到的。
“你现在做不到没关系,将来的以后,终究有一天你会做到的。”颜爻卿站到高门大户面前,最后说道,“无根生,还有最后一种情况,所有的逻辑推测都不适用,是完全想不到但偏偏会发生的事情,我称之为谬论,一旦遇上这种事,你最好有多远跑多远,因为只有同为谬论的人才能解决这样的事。”
“我记住了。”无根生赶忙道。
先前颜爻卿跟他说的话此刻全部推翻,变成了最后的没有逻辑的谬论,而这种谬论是他不能参与的。
当眼前的大门打开,看到熟悉的人的时候,无根生忽然就明白了颜爻卿所说的谬论。
便是一直跟在旁边,有听没有懂的刘哥儿也明白了。
“叔、婶,好些日子没见,你们可还好?”颜爻卿大踏步的进来,冲着里面穿着绫罗绸缎的两位老人道。
旁边还有好些个下人,他们想要阻止颜爻卿,却又不敢上前,因为他们的主子竟然都肉眼可见的惊恐起来。
“老五!”冉老太的声音都颤抖了。
颜爻卿一步一步上前,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他问冉老太,“婶,冉氏嫁进府尹大人府上过得日子还好吧?怎么我先前看到她虽然穿金戴银的,可似乎瘦了很多,且看样子竟然像是病了似的。”
“叔,梅姐儿跟狗老爷都定亲了,怎么没成亲,难道是退婚了?”
“这……”冉老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并不清楚这件事。
“甄哥和凰姐儿呢?”颜爻卿问,“也好些日子没见了,叫他们都出来我见见。甄哥得长高不少吧?凰姐儿也快要到说亲的年纪了,不知道梅姐儿要给她说个什么样的亲?是府城的这位‘皇子’,还是京城的那位皇子呢?”
颜爻卿一边说着一边打发旁边的下人去喊人,他悠然自得,就像是这府上的主子似的。
有机灵的下人一看冉老头和冉老太这副模样,便偷摸地离开想要去找梅姐儿。
结果颜爻卿的话就跟鬼一样追上来,“你要去找梅姐儿?她现在可不想见我,不信你就去试试,说不定你还会被迁怒呢。”
下人自然不相信颜爻卿的话,她飞快地去了。
梅姐儿刚刚从小将军那边回来,她还心有余悸。
这群从花莲县出来的人中,只有她自己知道府城这位‘皇子’的身份是假的,原本她想利用记忆中的易帖和树哥儿,想要拉拢他们,还费尽周折送了信,结果却跟她想的不一样。
记忆中树哥儿对黄四郎一见钟情,易帖又是个特别疼爱树哥儿的爹,便为了树哥儿一直心甘情愿的辅佐黄四郎,可以说没有易帖的话,黄四郎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成功。
她想着把易帖拉拢过来,等将来去京城的时候便事半功倍了。
却偏偏也不知道怎么的,那树哥儿虽然还是对黄四郎一见钟情,却让颜爻卿给搅和了。而易帖,与其说他现在帮着黄四郎,倒不如说是他现在是站在颜爻卿这边。
现实跟想象太不一样了,尤其是记忆中的颜老五跟现在的颜爻卿,相差太大太大了。
“让甄哥和凰姐儿去见他。”梅姐儿冷声道,“你下去自己领罚。”
下人心中一惊,发现还当真是被颜爻卿说中了,只是她后悔已经来不及。
颜爻卿反客为主的带着冉老头和冉老太进了厅堂,吩咐旁边伺候的下人送茶水上来,又很不见外的吃茶,一边说:“叔,婶,你们现在过得日子自在吗?以前都是农户,平日里侍弄田地虽然累了点,但至少充实。现在看你们仆役成群,穿着绫罗绸缎的,你们……”
当然是不自在的。
当初在花莲县的时候还好,至少过的日子差别没有那么大,可等着到了府城就完全不一样了。
帮了冉家很多的狗老爷忽然就病了,梅姐儿绝口不提当初定亲的事儿,也不让家里人提,甚至是跟外面的人说狗老爷快要不行了,可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狗老爷原本病的没有那么严重,是梅姐儿。
来到府城没多久就有了这么大的宅子,家中的下人越来越多,到处都是人。
吃穿住行都有下人伺候,冉老头和冉老太整天无所事事,吃的也都是顶顶好的,只是每回桌子上摆着的那么些菜都根本吃不完,听说全都扔了。
身上的衣裳是想都不敢想的好布料,可穿在身上怎么想怎么不自在。
他们跟府城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却又眼睁睁看着梅姐儿如鱼得水,不停地跟府城的那些大户人家接触,甚至是变了个人似的,很快弄出很多卖的又贵又好的颜值。
他们当爹娘的从来都不知道梅姐儿还会熬胭脂,从来都不知道。
“甄哥和凰姐儿来了。”颜爻卿忽然道,“哟,穿得那么好,不过衣裳不是叔和婶缝的吧?”
冉老太就去看颜爻卿,就发现他穿得衣裳虽然料子也都很好,但看针脚应该是辛氏给缝的,手腕子上带着要草编的护腕,里面似乎还穿着布甲,看样子是小辛氏那些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