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活着。”颜爻卿道,“且记住,你其实已经死了一次,你这条命是我给的。”
“你也别问我我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你只需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可。”
“像我这样弱不禁风的小哥儿都能轻易要了你的命,你说你又强到哪儿去了呢?”
颜爻卿伸手轻轻拍了拍既诸的脸,轻声道,“你且回去吧,回去告诉梅姐儿,就说她若是真想要我的命的话,就亲自来拿,不要躲在后面缩头乌龟一样不敢露面。还有花莲县的那位皇子……他的身份真假我说了不算,不过我知道有个人在寻找真皇子,你且去上坡镇阴秀才府上找一位章赢章大人……”
颜爻卿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忽然回头道:“对了,梅姐儿是不是告诉你很多事?显得她很能耐的样子?难道你就没打听打听梅姐儿究竟是什么人你就信了她的话?快去打听打听吧,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诸还是躺着一动都不能动,他并不知道颜爻卿从哪个方向离开了,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等他终于能爬起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了任何痕迹。
上坡村就在不远处,只不过里面空荡荡的,粮食、衣物、牲畜等等全都不见了,外面也没有留下痕迹。
村子周围的田地看上去像是没秋收似的,可只要靠近了就能看出来,秋收其实早就结束了,这些还立在田地里的庄稼也不过是专门做出来哄骗他们的罢了。
周围的村子也都没了人,只有镇上还有零星几个人没离开。
“去镇上。”既诸冷着脸道。
*
颜家所有人都进了山,上坡村所有人也都是。
虽然是离开家进了山,但日子其实跟以前没多大区别,因为大家都把家里能搬出来的东西全都搬出来了,锅碗瓢盆全都有,临时支个灶台就能烧饭,粮食也都不缺,甚至是很多人家日子过得好,还都带了不少肉呢。
颜爻卿专门买了许多带崽的羊,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全都撵了来,每日里都挤了羊奶略微煮一煮,喂给小海喝。
虽然小海没了娘,可天天羊奶喝着,不但没有瘦,反而是胖了些。
这明显是先前冉氏不用心照料孩子,若不然跟着娘亲喝奶总比跟着羊喝奶好。
“作坊的活计都耽搁了。”宁哥儿跑过来找颜爻卿说话,就说,“舟哥他们都惦记着回去重新开工哩。咱们住在村子里的人还有地方跑,像是那些镇上的人怕是没地方去,都只能留在家里。”
“作坊的事儿不着急,只要手艺没忘去哪儿开不了作坊。”颜爻卿就道,“且得先看看局势再说。”
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山里自己选了块地方住着,可一两天还行,要是一个月两个月的,哪怕是吃喝都有人也熬不住,现在就已经有不少人商量着准备要建房子了。
颜家人口多,占的地方也不小,那边刘哥儿打眼一看宁哥儿在跟颜爻卿说话,便也凑过来。
“老五,先前你是用了什么法子?那汉子力气大得很,便是我上去也会被打飞的。”刘哥儿力气也很大,壮实的跟汉子似的,若是他跑出去跟不认识的人说自己是汉子,定然也不会有人怀疑。
旁边颜文车刚好抱着柴火路过听到刘哥儿这么问,就赶忙跑过来道:“我说你着什么急,咱们俩不是都说好了这事儿得听爹娘的吗?”
“我担心那个汉子还会再来。”刘哥儿忽然道,“咱们都打不过,只有老五有法子,我不得提前问清楚,到时候也好知道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因为在山里过了几日,环境改变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家中忽然出事把刘哥儿的脑子给刺激了的缘故,他竟是脑子忽然灵光不少。
颜爻卿觉得很欣慰,便道:“既然刘哥儿问起来,咱们便去找爹娘说说这个事儿吧。”
“好。”刘哥儿赶忙站起来,他终究还是没有多想颜爻卿的事究竟是多么大的事。
颜文车有些担忧地看了眼颜爻卿。
颜爻卿冲着他微微摇头,又笑了下。
“罢了。”颜文车转身就走。
很明显颜爻卿有颜家兄弟都不知道的秘密,至于这究竟是什么秘密,从小看着颜爻卿长大的兄弟们竟然都是一无所知,可偏偏辛氏和颜老头仿佛知道什么的样子。
再加上当初忽然来投奔表态的流水村流家三兄弟,这也太蹊跷了些。
这些事颜家兄弟不是不知道,不是没察觉到,他们只不过是习惯性的选择相信颜爻卿,相信辛氏和颜老头而已。
只是现在颜爻卿忽然要说这个事儿,颜文车又有些胆怯起来。
颜家其他兄弟又何尝不是如此,可这件事就摆在前面,迟早会说个清楚明白,躲是躲不过去的,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你那两个兄弟还不打算走?”在说正事以前,颜爻卿问了句黄多金和黄多银。
“撵不走。”黄四郎现在脸色还惨白惨白的,当初被既诸砍的伤口深可见骨,虽然包扎很及时,但养伤的过程是很痛苦的,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可旁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再加上自从隐约猜到可能要出事以后,黄多金和黄多银就打定主意赖着不走了。
他们也不傻,便是回去黄家又能做什么呢?要粮食没粮食,要银子没银子,家里人还都好吃懒做,骂人嚼舌根有的是本事,可要叫他们下地干活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