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一些拮据的人家基本都住这样的宅子,好打理,能住得下人就成。
颜爻卿上前敲门,里头很快应了声。
不一会儿门开了,是冯木匠。
“是我,老五。”颜爻卿赶忙喊,“姐夫。”
“姐夫。”黄四郎也跟着喊。
冯木匠愣了一下,赶忙退了回去。
不一会儿清姐儿急匆匆出来,见着颜爻卿就道:“可把你盼来了。快进来。”
眼瞅着颜爻卿身后还有一堆人,清姐儿也没问什么,都叫他们进来。
领着大家都进了屋,清姐儿又赶忙张罗道:“你把屋檐下那只鸡剁了,炖了,再烙些面饼,叫爷们都吃点热乎的。再去打点酒来……”
“大晚上的,去哪儿打酒呢。”黄四郎见着冯木匠为难就知道他也想打酒,也没得银子,于是就上前道,“姐,你跟老五说说话,我出去帮忙。”
到了外面,黄四郎赶忙掏银子,低声道,“拿着银子去,里面的差爷得好好伺候。今儿个是打搅你们了,对不住。”
“快别这么说。”冯木匠赶忙道,“我出去打酒,再买几个酒菜,这些银子足够了。”
“成。 ”黄四郎说着看了眼屋檐下面,果真是看到一只风干的鸡,只不过上面的肉少了许多,应该是不舍得一下子吃饭,拿菜刀一点一点往下片着吃的。
屋里衙役随便找地方坐了,牛二看着冉大、冉二。
清姐儿瞥了眼被绑起来的冉大、冉二,就拉着颜爻卿小声说话,“老五,这是咋的了?”
“出了点事。”颜爻卿没直接说真相,不过也把家里的事儿大概都说了一遍。
“哎,老五也成亲了。”清姐儿就有点难过,她知道颜家是怎么想的,知道她拿不出礼钱,这才没叫她,又因为她姓叶,跟颜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礼数什么的就没有那么多讲究,都是心里头亲近,便不会讲究那么多了。
只是这样终究会越来越生分的,今儿个颜爻卿能来她是真的高兴,可家里头又实在是拿不出什么招待的,这就犯了难。
黄四郎从外面进来,低声道:“办妥了。”
“那就好。”颜爻卿松了口气,知道黄四郎这回怕是不但把自己那份大钱都用完了,怕是还用了最后的那些不能动的储备银子。
当年那位老者留下的银子早就所剩无几,但还有一批老者千叮咛万嘱咐不让黄四郎随意动用的银子,那才是他东山再起,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根本。
“我知道了。”颜爻卿拍了拍黄四郎的手,又跟清姐儿说话,“清姐儿,等今儿个事情过了,回头我再过来一趟……”
“成。”清姐儿也没问为什么。
外头屋檐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就知道那只鸡没有动。
冯木匠方才开门出去了,她听到声响了,也见到黄四郎跟他说话了,她就知道定然是黄四郎给了银子,这是出门买酒菜了。
家里实在是太穷,什么都没有,便是来了客人也捉襟见肘,实在是窘迫的很。
不一会儿冯木匠开门,清姐儿便顾不上颜爻卿,赶忙迎上去,“买了多少?”
“这么些。”冯木匠提着个布袋子,轻轻晃了晃。
“这些不够。”清姐儿一看急了。
“急啥,我这不是给老五省些银子。这些酒菜油水多,咱们家不还有许多野菜,你拿那些再合到一起炒几个菜不就成了,还是热乎的。”冯木匠就说,“我去烧火,快得很。”
也实在是穷惯了,哪怕是手里头捏着银子也还是习惯性的精打细算。
清姐儿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就赶忙挽袖子去忙活。
菜都洗好了,清姐儿又赶忙站起来往外走,“我去借点菌菇酱,那东西炒菜好吃。”
“贵得很,咱们怕是还不起。”冯木匠低声道。
“慢慢还就是了。我跟那家娘子关系好,往后多帮她干点活,浆洗、缝补衣裳啥的,咋样都成。”清姐儿这么说着,利落的出了门,果真是不一会儿就端回来一个碗,里头是小半碗菌菇酱,鲜香四溢。
把家里仅剩的猪板油都用上,菌菇酱放进去炒香,那味道一下子就散开了。
香味飘出来,颜爻卿细细鼻子,跟黄四郎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清姐儿动静利落,很快炒好一盘盘菜送上来。
颜爻卿推了把黄四郎,叫他上前招呼。
黄四郎就道:“我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合……”
“往后吃酒的机会多得是,都得你上,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这样的去练个千杯不倒?”颜爻卿倒也没有强求,“实在不行我上也行,你在这儿守着就是。”
“我去。”黄四郎一想到颜爻卿喝醉的样子就有点受不了,赶忙自己上前张罗。
有些人天生就是那块料,也或许是主角光环的原因,黄四郎很快叫几个脸色不好看的捕快喜笑颜开,并且在一块儿推杯换盏起来。
颜爻卿在门口看了会儿,发现黄四郎果真跟剧情一样,也是千杯不醉,他这就放心了。
亦或许是,黄四郎跟颜爻卿坦白,彻彻底底的放下了自己心中的那些秘密,不再端着架子,彻底的把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人了。
等到后半夜,喝得醉醺醺的衙役就要出门。
这会子所有人都是困得不行,哪还能出门赶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