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匪哥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先这么着吧,回头有机会我去县里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跟县老爷走近一些,往后有啥事也能更方便。”
这话颜老头听不太明白,可也知道颜爻卿说的话有道理。
他拉起来这么大的生意,天天一捧大钱一捧大钱的往里面投,家里头人都眼睁睁看着呢。
颜老头晚上都睡不着觉,生怕颜爻卿的生意出事,投进去的钱赚不回来,那可怎么跟阴秀才和县老爷交代,到时候岂不是要把命搭进去。辛氏又何尝不是这样,甚至是已经偷摸的开始筹备银子,想着将来能帮上颜爻卿了。
自家人的想法总是好的,颜爻卿也知道,只是他只能这么选择,否则以后将会寸步难行。
“黄四郎,你往后多顾着点老五,他是个胆大的,有些事怕是考虑不周。”颜老头单独跟黄四郎说话,又低声解释道,“匪哥那事儿你别放在心上,老五还是很小的时候跟匪哥见过一面,后来没机会单独见面的。”
匪哥从小就是个狠人,手上的血腥味一直都有,身上也是煞气冲天,颜家上下都不看好他跟颜爻卿,便没让颜爻卿单独跟他见面。
颜老头心底里知道匪哥之所以最终没娶颜爻卿,没有追着他,怕就是看清了颜家上下的态度。
而现在颜爻卿最终跟黄四郎成了亲,为了不让他心底里有疙瘩,颜老头该说明白的还是要说明白。
“我知道。 ”黄四郎就想起来颜爻卿路上跟他说的话来。
他们俩早就说好了的,貌合神离的过日子,井水不犯河水。
可面对颜老头殷殷的眼神,他终究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从上房出来,黄四郎拽了下颜爻卿的衣角,低声道:“爹还是惦记着咱们能好好过日子。”
“就让他惦记。”颜爻卿再次后悔他为什么不早点穿过来,那样也好悔婚,总好过一过来就成了亲,骑虎难下的好。
黄四郎就不说话了。
*
就这么歇了两天,趁着歇息的功夫,颜爻卿窝在猪圈里算了一笔账,又拿着炭笔画了表格。
黄四郎帮着写了账本,还画了有些简单的毛笔画,贴在墙上方便辨认哪个屋里是做什么的,不识字也能看出来的那种。
冉家村那边很快来了消息:冉老虎和冉老黑各自断了一条腿,没流血,就是得腿脚不利落至少三个月。
匪哥没再来颜家,却也没离开上坡村,而是住了下来。
“会不会有人告官。”黄四郎忽然想起来,赶忙道。
“会。”颜爻卿肯定道,“不过得有人证物证,这个就很难。而且我估摸着匪哥之所以能混到现在还好好地,怕是上面也有人,衙门轻易不会动他。”
“这岂不是触犯了律法?”黄四郎有点别扭。
他一直都觉得律法很神圣不可侵犯,没想到眼前就有个知法犯法的。
颜爻卿知道黄四郎别扭什么,他还是惦记着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希望这个天下能够清明太平。
可他这样的天潢贵胄,潜龙之身都沦落到上坡村,不得不隐姓埋名的活着,又凭什么觉得天下太平清明呢?
“这世上啊,有黑就有白。”颜爻卿道,“甭管是黑的白的,只要堂堂正正的,惩恶扬善,不去害人,那就有存在的必要。”
黄四郎若有所思。
颜爻卿看着黄四郎一脸受教的模样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此时还没离开上坡村的黄四郎当真是少见的紧,跟书中那牛逼轰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还有些单纯不谙世事,总想着所有的事儿都是好怕,只是心里头藏着那么点秘密就每天惶惶不可终日,生怕颜爻卿察觉到什么,哪里能跟后来言辞冷酷,心里头藏着一堆秘密的黄四郎一样呢?
每每察觉到这一点颜爻卿都觉得特别有意思,他真想让黄四郎看看书中未来的自己,再看看他现在的自己。
“行了,去把咱们定下的那头猪杀了,就在作坊里面烧杀猪菜,叫大家伙儿都瞧着。”颜爻卿收起账本站起来,“今儿个上完屋顶,屋里点火烘一天,明儿个就开工。”
“成。”黄四郎挽袖子就出去忙活。
猪早就买回来,是养了三年的大猪,膘肥体壮,块头不小。
杀猪的是颜老头,拿着锄头一锄头抡下去,趁着猪晕了,一刀子捅下去,那血就咕咚咕咚地冒出来。
小辛氏端着盆来接血,刘哥儿提着热水等着。
颜爻卿蹲在旁边看,眼瞅着猪开膛破肚,里面的五脏六腑都扯了出来,他也是面不改色的。
“老五。”刘哥儿凑过来,“往后我还能帮你看门不?”
这些日子刘哥儿经常帮颜爻卿守着后院,很是得了不少好吃食,他都惦记着呢。
颜文车听见了赶忙道:“你快给我回来,别给老五添乱。往后作坊是作坊,咱们家是咱们家,得分开,等闲不能凑到一处。”
“咋地?那作坊不是老五的吗?”刘哥儿瞪着眼睛看颜爻卿,又瞥见黄四郎,就赶忙补充道,“还是黄四郎的,这个我知道,他们两口子一块儿管着生意,跟咱们不一样。咱们屋里都是你的我的一样的……”
“快别瞎说了。”颜文车急了,眼瞅着刘哥儿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他真是恨不得直接跑过来。
颜爻卿就哈哈大笑,“刘哥儿,现在还不成,回头那边我安顿好了就给你找个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