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颜爻卿又一手摁住甄哥,他挣脱不开,身上又疼,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哭爹喊娘的,偏偏颜爻卿还是不肯松手。
“宁哥儿!”颜爻卿又喊。
这一喊把颜文武和冉氏也都吓了一跳,外面宁哥儿赶忙跑进来捡起银子,就攥在手里靠在颜爻卿身后,小声道:“约莫得有十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不像是大房能有的。”
甄哥听了这话就开始哭,嚷嚷着银子是他的。
“你闭嘴!”颜爻卿瞪眼,“真不是我看不上你家,你家里头就算是有十两银子也不可能给你拿着。甄哥你也不要撒谎,否则我就卸了你的胳膊,保准这天底下只有我能帮你接上,你就是请了大罗神仙来也不行。”
说着,颜爻卿又打了几下。
甄哥就觉得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抽噎着不敢说话了。
“大哥、大嫂,这银子是大房的?”颜爻卿又看向颜文武和冉氏。
大房这边突然哭爹喊娘的,颜爻卿又吼了几嗓子,这下子颜家人全部都惊动了,二房颜文田和小辛氏,三房颜文车和刘哥儿,连带着四房颜文宇也过来凑热闹。
闹哄哄的都围在屋子外面,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黄四郎本来蹲在炕上侍弄豆子,因着颜爻卿说晚上熬豆子得一直看着,等着长绿毛,他就一晚上没怎么睡,这会子正困着呢,眼瞅着颜家人都出来了,他不露面也不合适,便也过来了。
一到屋子门口,黄四郎就看到瘦巴巴的颜爻卿,举着细细的手腕子,跟按王八壳似的看着甄哥,任由甄哥扑腾,可就是翻不了身,黄四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大房哪儿来的银子?”颜爻卿竖着眉毛问。
前儿个晚上颜文武去请林大夫,用了足足十五两银子,全都是从颜爻卿这儿拿的,这会子颜爻卿这么问话,谁都没觉得不妥当。
颜文武扶着冉氏到炕上躺着,冉氏惨白着脸,狠狠地掐着颜文武。
两口子成亲也有好几年了,冉氏就是不说话颜文武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会子就不好开口。
十两银子他是真的不知道,银子肯定也不是甄哥的,那就只能是冉氏藏着的他不知道的银子,甭管怎样,这都是大房的银子,可他先前还跟颜爻卿说手头没银子了,这会子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颜文武到底是个汉子,就是抿着嘴不开口。
“大哥。”颜爻卿也不傻,大房两口子的小动作他可是看在眼里,“你不会以为这十两银子是大嫂的嫁妆吧?你且仔细想想,当初大嫂嫁过来的时候,有带十两银子的嫁妆吗?这么些年吃了用了,箱子里的银子还能越用越多?”
“老五。”宁哥儿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就跟着点头。
颜文武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他不愿意去想冉氏做了什么,可现在被颜爻卿劈头盖脸的问到脸上,他又觉得面子十分挂不住,尤其是闹得家里人都知道,明个儿怕是上坡村的家家户户都能知道他闹了笑话了。
他铁青着脸,为了自己的面子,就是不说话。
“那成,银子先放宁哥儿那里。”颜爻卿也没有再逼问,而是说,“大哥你仔细想想,银子究竟是哪儿来的,咱们家甭管是什么人都是行得正坐得端,从来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也没什么事是说不明白的。”
“二哥、三哥、四哥你们也都散了吧,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热闹看。”
“今儿个这是可别让旁人知道,要是他们知道咱们家有十两银子,那还不得来借钱啊。”
颜爻卿笑眯眯的说着,又打了甄哥一下,顺手拽着宁哥儿出来,把他推向老四颜文宇怀里,自个儿大步回屋。
外头小辛氏本来还想着出去说说大房的坏话的,她又想了想颜爻卿说的话,觉得是不能钱财外露。十两银子也确实不是小数目,就是给颜爻卿成亲也没花这么多银子。
黄四郎站在外面看了一场热闹,也随大流的回屋,一进门就看到颜爻卿站在炕前,“把豆子烘干,再搓成粉。菌菇子要炒干,我去找娘拿点猪板油回来,放猪油味道更香。”
说完了,颜爻卿也直接出了门。
炕上的豆子开始散发不太好的味道,偏偏里面又夹杂着一股十分浓郁的鲜味,黄四郎甚至都觉得颜爻卿说的菌菇酱说不定真的能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大手,想着颜爻卿看着甄哥的小手细细的,确实不适合干这样的活儿。
于是黄四郎认命的上炕忙活。
这边颜爻卿进了上房,见着炕上只有颜老头和辛氏,就也不绕圈子了,直接问:“爹、娘,我成亲用的酒水都是大哥和二哥置办的,菜什么的都是三哥和四哥张罗,只有我和黄四郎的喜服是大嫂单独经的手,那十两银子,便是从喜服里出的吧?”
辛氏就拉着颜爻卿的手叹气,“这事儿是娘不好,原本你的喜服要娘亲手缝,可那几日刚好身子不舒坦,就给你大嫂置办。你大嫂统共从娘这里拿了二十两银子去,娘也没有多问,后来娘见着你大嫂拿出来的喜服针脚很不错,就很满意。你大嫂说一文钱都没剩下,娘觉得要是只剩下一两银子、二两银子的也就不好要回来,就没有再追问。”
家里各房原本就是这样,就是老二采购酒水也会从中弄点小钱,老三和老四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