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冥捂着头一副很痛苦的模样,两个威严高大的男人不禁都慌了神。
又是请大夫,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输送内力的,平日里不是运筹帷幄,就是有条不紊的两个大男人都慌了手脚,直到大夫来了,这一场兵荒马乱才彻底停歇了下来。
落湖一事就此平息。
偌大的南家庄内,后院郁郁树荫下阴凉的一角中,荷花池边的凉亭里,一个红衣烈焰的少女懒懒的趴在石桌上一动不动。
南冥神情恹恹的看向荷花池,隐隐约约的清凉荷香弥漫在鼻尖。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荷花池,居然会让他昏迷整整一天一夜,南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他很不喜欢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到底是忘记了什么呢?
见被晚风吹得迷迷糊糊,呆呆望向荷花池的南冥,一旁刚过来‘沈孤鸿’赶忙上前帮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并且不忘叮嘱道:“夜凉露重,要多加些衣物,当心染上了伤寒。”
南冥很无所谓的笑了笑,他一手倚着头,问道:“你会一直陪着我,一直这样对我好吗?”
‘沈孤鸿’明显对南冥这突然的问题感到奇怪,但他还是依着对方的点了点头。
南冥直直的盯着‘沈孤鸿’,眼神不自觉的竟带出一点威势,他舒而一笑,一句话就这么的脱口而出:“你要是以前也有这般关心我倒好。”
‘沈孤鸿’微微怔了怔,视线再聚焦时,对上的便是一双幽黑森冷犹如沉寂了千年古潭般的眸子,他心下不由一惊,不过很快就又按捺下心神,眉头微叠:“阿冥,你在说什么?”
在说出口的一瞬间,就连南冥自己都已愣住,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沈孤鸿’在出门历练之前,不也是照样对他关怀备至吗?
南冥收敛心神,当作无事般的摇了摇头,还俏皮的眨了眨两下眼睛,全然一幅欲盖弥彰的模样。
‘沈孤鸿’不禁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沙哑,他宠溺的摸向南冥的头。
南冥悚然而惊,下意识的就避开了。
‘沈孤鸿’还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有一些微的尴尬,他讪讪的收回了手,冷峻的眉眼间既是不解又是关心的道:“阿冥,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身体不适。”
“没有,只是你……你,你不该这样,你从不会这样……”南冥心中的答案就快要脱口而出,可他的头却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啊!痛……”
南冥的突然异状,让‘沈孤鸿’瞳孔略微幽深,他连忙问道:“阿冥!你这是怎么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不对,不对……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南冥抱着胀痛的头一阵喃喃道。
‘沈孤鸿’正欲上前查看,却不经对上了的一双满是冷意的眸子,这种冷真的是一种如同置身六月冰雪般突然的寒彻骨髓。
南冥冷厉的目光一闪而逝,随既竟是头一歪昏了过去。
最后南冥还是被‘沈孤鸿’送回了房休息,并请了大夫前来为他看症,直到南冥醒后再次睡下,‘沈孤鸿’才带着一身疲惫悄然离去。
仲夏清晨微凉的晨曦伴随着淡淡的鱼肚白,从窗户的缝隙之间透进屋,唤醒了近来总是头痛欲裂的南冥。
南冥在洗漱过后步履闲态的去找某个人,兜兜转转了好一会总算是找到了他想找的那个人。
‘沈孤鸿’正在练剑,发现南冥的到来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剑,温柔浅笑的看向南冥。
然还不带他开口,南冥就先打断道:“你要和我比剑吗?”
南冥的眉头挑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像是极为愉悦的模样。
‘沈孤鸿’蹙了蹙眉,道:“阿冥,我知你身为男子,可你身体向来不好,舞刀用枪着实不适合你,要是我控制不好力度伤到你,该如何是好?”
南冥眼中闪过一缕戏谑,他歪了歪头又装作那般小女儿家的作态,娇憨道:“可我却是想试上一试的。”
南冥步伐优雅却绝对坚定地向‘沈孤鸿’走去,他衣角翻飞,黑发无风自舞,森冷阴寒的目光淡淡的看向那个对他温柔浅笑的男人,南冥的周身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震慑力,犹如邪神降临。
‘沈孤鸿’又或者该说是噬心幻境中的噬心魔哪里不知道南冥已经恢复记忆,他饶有兴味的道:“你倒是第一个能在记忆被完全洗除过后,还能记起来的人,难道是因为对那个名为沈孤鸿的男人的执念?”
南冥闻言后仰天大笑,笑得毫无形象。
“好极,好极!好一个噬心幻境,居然也敢窥看本座的记忆。”南冥的脸上竟是少有的出现了怒容。
南冥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炼情的幻境,又或者是让深闺大小姐获得自由展翅飞翔的励志幻境(大多幻境都这么无聊),倒没想过这幻境竟是一开始就在无形的给他设套。
这幻境初时的漏洞百出也不过是为了让入阵者放下戒心,跟着这所谓的剧情走,实则是在潜移默化地让入阵者融入这个角色,然后再也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从而迷失。
以南冥的心境修为从一开始起破开幻境就是迟早的事,而他为何一直迟迟不破境而出,只因那个沈孤鸿是他曾经向往的沈孤鸿,是可以温柔以代守候在他身旁的沈孤鸿,这个沈孤鸿可以为了他放下所有,而真正的沈孤鸿他、不会!所以他不介意多玩一玩,多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