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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童冉有些头疼。
    这个林崖虽然是个共谋,但他什么还没来得及做就被抓了,实在不好重罚。
    但如果罚得不重,又难以起到敲打的作用。
    这可怎么办?
    “崽崽,哥哥该怎么办?”童冉托住小老虎的腋下,把它举到自己面前。
    “呜哇!”小老虎后腿蹬蹬,意义不明地叫了一声。
    昨天小老虎醒后,童冉还没来得及审问它,也还没想好怎么问,就暂且搁置了。不过童冉细心观察了大半天,发现小老虎有时确实过于聪明了,一点也不像一头虎,自己以前真是被它萌萌的外表欺骗了,它这哪里是聪明,分明就是要成精了。
    “呜哇!”童冉学小老虎叫了一声,还冲它呲牙。
    小老虎一愣,旋即又吼了回来:“呜哇哇!”然后亮出了两颗短小尖利的獠牙。
    童冉被它逗笑了,把它放到腿上,摸摸它的毛。
    这时外头有人来报:“禀大人,富安县主求见。”
    富安?童冉停下摸老虎的手,这是来求情的?也太快了吧,自己还没想好要怎么罚她兄弟呢。
    童冉不太想见,抬手要拒绝,却听来报的衙役又道:“楚小姐也在外头。”
    楚霜也来了?
    童冉眉毛一挑,楚霜是直接参与了棉衣的储备和分发的,虽然只是在边缘提供协助的角色,但她应该懂得此事的轻重。
    知道轻重,却还陪着富安过来?
    这是为了好友,还是另有隐情?
    童冉重新考虑起富安县主的事。
    沉吟片刻后,他道:“让她们进来吧。”
    童冉坐至书桌后,让小老虎趴在他腿上,等着富安和楚霜进来。
    门外脚步声渐进,小老虎本来安分趴着,一听到脚步声立刻站了起来,跳上书桌。它坐在书桌边缘,背对童冉,小尾巴自然垂下,随意摇晃。
    “童大人。”楚霜进门后福了福身,而后退至一旁,一副并不打算说话的样子。
    “叩见童大人。”富安县主则站在中间的位置,福身行了大礼。
    “县主不用多礼,如果是来求情的,童某也不打算浪费时间,还请县主回去。”童冉道。
    富安一身华服,环佩齐全,很符合县主的身份。她行完礼后头虽抬正,却并不直视童冉,而是垂眸看向他面前的书桌,姿态很是恭敬。
    “大人误会了。”富安县主道,“小女子并非是来求情,若要说得简单直白一些,应该是来……落井下石的。”
    落井下石?
    童冉心中玩味。
    听说林崖被带走时他母亲哭得很是惨烈,作为胞妹的富安却赶着来落井下石?这家人的关系似乎并不糟糕啊。
    “大人或许不知,自家父死后,家里仅仅靠着当日朝廷发放的抚恤和我县主的俸禄支撑,并不宽裕。我这弟弟自幼顽皮,又有母亲溺爱,如今更是长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成天斗鸡走狗,虽无大奸大恶之事,却也小祸不断。
    “小女子有心管教却碍于母亲护着,无能去做。今日小女子请来家法,恭请大人狠狠惩罚家弟,令其能有所悔悟。”富安说完,击掌两下,外头便有林家的仆役躬身进来,捧着一个黑漆漆的木箱子。
    富安上前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一柄黝黑的戒尺,又道:“家父自幼拿这柄戒尺惩罚家弟,他最怕这个。”
    富安依旧垂眸,并不直视童冉,她脸上毫无波澜,仿佛口中的家弟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呜哇!”
    童冉把小老虎抱进怀里,习惯性一边撸它的毛,一边思考。
    林崖的纨绔之事童冉知道一些,简单来讲,小祸不断,尚未酿成大祸,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了,早点给他一个教训很有必要。
    至于富安的落井下石是真心要惩戒她弟弟,还是以退为进,保全她弟弟,童冉认为两者皆有。她既希望林崖能吃到教训,以后少惹事,也担心童冉下手太重,要了她弟弟的命。
    看来,她是看出了自己敲山震虎、杀鸡儆猴的心思了。
    “本官知道了。”童冉开口,淡淡道,“戒尺可以留下,县主深明大义,童冉佩服。”
    富安明显松了口气,绷紧的背脊松了一些,低头福身道:“大人谬赞,那小女子先行告退,不打扰大人公务了。”
    富安行礼后果断退下,楚霜也福了福,跟着离开,果然是从头到尾都未出一言。
    那戒尺连着木箱被呈到童冉桌上,童冉比划了两下,递给桑乐道:“顾岚安排了两组人手给没有壮劳力和身有残疾的人家砌火炕,把林崖派去其中一队,砌不来炕就干些边边角角的脏活累活,让游阳派个人去监工,不听话就给他上家法。”
    桑乐想到林家纨绔因为干不好活被当街家法的糗样,差点笑出声,他强压下笑意,嘴角一抽一抽地接过林家的家法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桑乐带着戒尺和木盒退出,书房里只剩下了童冉和小老虎。
    小老虎跳上书桌,尾巴翘起,一摇一摆。它在书桌上巡视了一圈,仿佛在巡视自己的地盘一样。到处看了一圈,它回过头,才发现童冉正抱臂看着自己,一脸玩味。
    “崽崽。”童冉微笑开口,“你听得懂我说话吧?”
    小老虎心跳猛得加快,童冉这句话的语气跟往常截然不同,他在老虎面前从来是自称“哥哥”的,说话时也总语带宠溺。可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和刚刚与桑乐、与富安讲话时无异,连自称也换成了“我”,仿佛不是在对一头老虎说话,而是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