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江本要反驳童冉的话,却不想他一转矛头,不知道要做什么。
只见他身后的队伍一阵骚动,几个人用绳子绑住了手臂,前后串联着被押上来。他原还不当回事,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廖武等人。
“童大人,这……”饶是尚江,也有些慌了,指着那些人道,“廖武前去护卫童大人,怎得被绑了?”
童冉冷下了脸:“暴民当前,廖武一行却龟缩于土坡后看戏,你管这叫做护卫?若不是陛下赐下御前侍卫,本官怕是要被这些个暴民撕碎了!”
尚江背后一凉,险些没站稳。
御前侍卫?
他没听错吧!
尚江又扫了一眼跟在童冉身后的衙役,他们个个宽肩窄腰、威风凛凛,确实不像普通衙役。
可御前侍卫?
这是不是太离谱了!
“来人,那些个暴民都先送回居住地。”童冉道,“本官暂且不与你们为难,但如果再有谁敢闹事,本官便要他的脑袋。挺清楚了吗?”
暴民被刚才那一番震慑,早就没了锐气,此时低低应了是。这么多人的声音合在一起,像恼人的蚊子叫。
游阳派出两人,押着暴民们回去。
五百多人前后相连,呼啦啦过去,颇为壮观。
等人走后,童冉才道:“拿下。”
御前侍卫一冲而上,为首的尚江被制服于地,其他亲兵也三两下被放到,在衙门前跪了一地。
“金河监监尉伙同手下亲兵,煽动民怨、暗害朝廷命官,所有人全部扣下,我要细细审问。”童冉吩咐。游阳的动作很麻利,尚江根本来不及辩驳,便被他的人拖下,监尉及一百名亲兵全数被投进大牢。
“金河监的大佬够大吗?”童冉忽然想到这事,侧头问顾岚。
“够大,绝对够。”顾岚说。
“那刑房造得如何?”童冉又问。
“各色刑具一应俱全。”顾岚道,冷不住打了个寒噤。
“你以前受了他不少委屈是不是?”童冉睇他一眼,顾岚猛点头,童冉又道,“那便你去审吧。游阳,派个人给他。”
“是,大人。”游阳拱手,点了个人给顾岚。
童冉没再多说,带着余下的人走进监察使府衙。
府衙很大,前后五进,还有东西跨院。前头的几个院子用于办公,后面则是住人的。
童冉住进最大的正院,却有些嫌弃这里的庭院不如小锅县县衙里的大。
“崽崽先委屈几日,等过些日子有人手了,我便叫他们把西边的几个院子全推了,给你造个庭院晒太阳。”童冉说。
“呜哇!”小老虎似乎很满意。
桑乐眼观鼻鼻观心,幸好老虎只是老虎,童大人也只是当官的,否则以童大人宠这头老虎势头,保不齐要闹出妖妃祸国的事情来。
童冉这一遭,算是把县衙里的亲兵全投进了牢里,幸好手头还有那批御前侍卫,否则他这才上任就变成光杆司令,以后的事情也不好办。
且不说以后,就说今日,若是没有游阳等人,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个手握兵权的监尉。
把尚江一行全关起来后,童冉在监察使府里安顿下来。府里其他人见到他的手腕,不敢再明着与他作对,府衙内也算运转良好。
尚江那事,童冉交给了顾岚彻查,自己则让桑乐取来了金河监历年账本。
金河监是铁矿监,兼营冶炼之事,有点类似国企。所以跟小锅县不太一样,这里没多少百姓,比起百姓们的生活,倒是这矿藏和冶炼坊的账目更为重要。
桑乐得了童冉吩咐,便去账房拿账簿。
账房里的人知道桑乐是童冉近身的小吏,不敢怠慢,找了历年的账目出来。
桑乐走后,他们却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历年的账目没有问题,童大人怕是查不出什么。”
“咱都亏这么些年了,难道还能有人贪到银子不成?”
“你们说,尚大人最后会被盼个什么罪?”
“谁知道,但我瞧那些个兵多半是要放出来的,童大人只带了二十来人,哪里够金河监上下运转的。”
这人的话得到了不少赞同,大家纷纷应是。
桑乐跟着童冉这么些时候,正气有了很大增长,如今已是黄阶上品,很快便能冲入玄阶。账房的这些话,很轻易便被他捕捉到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拿着账本往童冉办公的书房而去。
书房里,袁三搬来一个木箱子。
桑乐进来,将账本放在童冉桌上,不解道:“这是什么?”
“你们把里面的卷宗拿出来便是。”童冉道,摸出一把钥匙递给桑乐。
两人狐疑,他们记得这个木箱子是定县县令派人搬上车的,路上一直挂着锁,童冉也没动他。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疑惑,桑乐将钥匙对准锁孔,开了箱。
箱子里放着一份份文书,全都用油纸封好了,每一份上还写了名字。
桑乐和袁三一起,把里面的文书全部搬上了童冉的书桌。
小老虎从屋子另一头过来,也跳上了桌子,抬爪子拨弄了两下,被童冉提溜着后颈,抱了下来。
“呜哇!”小老虎不服气地对他吼。
“崽崽乖,这些都是重要的文书,不能弄坏了。”童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