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只一会儿的功夫,夏灼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天已经黑透了,这里偏僻清静,唯一的光源来自邢修竹家里的光亮。只是窗户是单面玻璃的,只能看到里面依稀的光,却看不清里面的人。
夏灼委屈极了,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傻子,热脸往别人冷屁股上贴。
……好吧,虽然确实是他单方面喜欢人家(的颜),甚至追着人家跑到了家里来。
可是,被人关在门外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夏灼站在原地,还期望着邢修竹能回心转意。
只是眼见着越来越冷,夏灼冻得鼻头眼角都红通通的,他实在是不能继续再这里久留了。夏灼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搓搓手,走到旁边隐蔽的树下,闭着眼睛念动咒语。
念动咒语……
念动……
!
夏灼闭着眼睛念了好几遍,只觉得血脉中空荡荡的,感觉不到丝毫灵力!
夏灼不甘心地四处搜刮着经络中剩余的灵力。
而后悲伤的发现,
他、一、滴、都、不、剩、了。
怪不得他会变得这么不耐冻!
北风呼呼地刮着,夏灼当场石化在原地。
这下完蛋了,没有灵力,他就真的回不去了。
他想盘腿坐下吸收天地灵气,可是实在太冷了,根本没法集中精力。
夜晚,连鸟雀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夏灼环抱着自己的身体,缓缓走到邢修竹房子门前的台阶上,坐下。
只有这里还尚且有些光亮。
委屈,想哭。
*
邢修竹开门回家后,简单地冲一个热水澡,驱掉身上的寒气,又换一件居家的睡衣,随后便坐在书桌前,把剧本拿出来仔细研读。
他向来做事专心,这天,刚坐了一会儿,却忍不住隔着窗户看向外面。
一眼就看到了还在原地傻傻地站着的夏灼。
夏灼双手环抱着自己,冻得直跺脚,眼睑耷拉下来,一副委屈的表情。
邢修竹冷冷地垂下眼眸,这怕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没吃过苦头。也好,冻一冻,让他清醒一点,下次别再做这种蠢事。
又过了半个小时,窗外黑了下来。
邢修竹捏捏有些发酸的鼻梁,起身走到窗边,第一眼,没看到夏灼。
他的心里一片了然,正要回去,随即看到了躲在树丛里那一小团。
瑟瑟发抖。
……行吧,还挺倔的。
邢修竹沉默两秒,回到桌前,继续看剧本。
直到月明星稀,挂钟指到晚上十点,邢修竹几乎忘记了这回事,无意识地抬头,透过窗户,一眼看到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这小少爷,竟然还没走。
不会是不打算走了吧?
邢修竹这么想着,却忍不住走到窗边,隔着窗户去看在台阶上蹲着的夏灼,看他拽着自己的衣服试图把自己团成一个团,冻得一抽一抽的。
邢修竹:……
他无奈地叹一口气,犹豫片刻,下了楼,手放在门把上。
他可不想明天上新闻头条。
一门之隔外,夏灼鼻尖冻得通红,委屈地哼哼鼻子,嘴里小声嘟囔着:“邢修竹,大坏蛋,太凶了,讨厌!!!”
“喀嚓”一声。
邢修竹皱着眉头开了门:“在我家门口蹲着,还骂我?”
听到声音,夏灼猛然抬头,看到了身后表情严肃得邢修竹,吓得踉跄着爬起来,差点撞到邢修竹的鼻梁上去。
邢修竹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夏灼站在旁边,牙关忍不住打战,嘴唇有些发白。邢修竹没不问还好,一问,他心底酸溜溜的委屈就全都冒上来了:“我、我走不了……”
邢修竹拧着眉头上下打量夏灼,思考他话里的可信程度。
眼睑邢修竹阴沉着脸,夏灼更难受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别生气,我、我不在你家这边待着还不行嘛!”
夏灼说完就要转身跑走,腿却因为长时间不动而有些僵住,差点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邢修竹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夏灼的手腕。
指尖所触及的皮肤,是一片冰凉。
“等等。”
邢修竹出声叫住了夏灼,拽着夏灼的手腕把他手臂拉起来,借着屋里的灯光注视起来,夏灼的手臂也冻得通红发紫,皮肤近乎透明色了,下面的血管清晰可见。
“……”
邢修竹垂下眼睑,在心底叹一口气:“先进来。”
他把夏灼安顿在沙发上,起身去厨房给夏灼端一杯热水。
屋里的暖气开的很足,但夏灼还是抖了好一会儿,身体才稍稍回温。他双手捧着邢修竹递来的玻璃杯,用杯中热水升腾起的热气暖着自己冻僵的脸颊和口唇。
邢修竹走到夏灼的对面坐下,双手交叠,静静地看着夏灼的动作,眉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过了一会儿,待夏灼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这才问道:“能自己来,不能自己走?”
夏灼抱着杯子,眼睛低着不敢去看邢修竹,他肯定不能告诉邢修竹真正的原因,但他又真的走不了,犹豫着,两个脚尖无意识地互相踢着:“我……天太晚了,我冷,找不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