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万之后,场上一片寂静,主办者满脸红光,将期许的目光投向初叁身后的黑衣男子。对方沉默着,没有再出价的意思。
最终一锤定音,在种种议论声中,拍卖会结束。
初叁带着装夜明珠的匣子来到厢房,陆为霜打开匣子,将夜明珠捧在手中左看右看,笑靥如花,十分欢喜的模样。
初叁心想,这可真是千金买笑。
“六郎,你来摸摸看。”
韩雨桑被陆为霜拉着手,摸了摸那光滑圆润的珠子,道:“是个好东西。”
陆为霜道:“好是好,就是太贵了,要是我便让别人买了再去抢。”
韩雨桑笑道:“你也未必每次都能得手。”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韩雨桑示意初叁去开门。门打开,一名黑衣男子站在外面,正是方才与初叁竞价之人。
初叁警惕道:“阁下有何贵干?”
黑衣男子拿出一只玉瓶,道:“我家主子愿用这瓶丹药换夜明珠。”
初叁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性,心想你就是把太上老君的兜率宫搬下来换也没用。他正要拒绝,陆为霜道:“什么宝贝丹药,让我瞧瞧!”说着走了过来。
她没戴面具,黑衣男子见了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错乱,拱手低头道:“微臣不知娘娘在此,冒犯了。”
陆为霜听着这个声音,这个称呼,甚是诧异,回头看一眼韩雨桑,倒也没有避着他,道:“卫澜,你怎么在这里?”
卫澜是大帝身边的亲信,过去常去东海,见了陆为霜便还当她是太子妃,叫她娘娘。
卫澜道:“微臣是陪二太子来的。”
“风砚?”陆为霜蹙了蹙眉,道:“你回去告诉他,有时间勤加修炼,少来这种地方大手大脚地花钱。他才多大?还有你,身为臣子,不提点着殿下上进,反倒陪他玩乐,尸位素餐,助纣为虐,成何体统!”
卫澜听她数说,唯唯而已。
韩雨桑不觉好笑,心想她自己放浪形骸,教训起别人倒是一本正经,真是丈八的烛台,照见别人,照不见自己。
打发走了卫澜,陆为霜回到韩雨桑身边,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不算坏,便挽住他的手臂笑道:“风砚是我前夫的弟弟,小孩子争强好胜,倒让六郎破费了。”
韩雨桑道:“没什么,我占了大太子的遗孀,二太子的大嫂,心里正过意不去呢。”说着将她拉入怀中,亲了亲额头,往下吻住了香唇,丝毫看不出过意不去的样子。
风砚是替风雪来买这颗夜明珠的,哪成想遇到这么个挥金如土的主儿,钱没带够,方才让卫澜过去协商。
听卫澜回来说与他竞价的竟是陆为霜,意外至极,心想这财大气粗的架势不像她,便问道:“她一个人来的么?”
卫澜摇了摇头,道:“还有个男子,微臣并不认识。”
风砚直觉不是雨哥,毕竟他们两若是凑在一起,必然会想着去抢这颗夜明珠,而不是买。
他走出房门,在长廊上看见一双人影。幽暗的灯光下,陆为霜握着那男人的手,不知在说什么,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一股酸意随着怒火上涌,他疾步上前,目光如刀子刮过男人的脸,叫了一声:“霜姐!”
陆为霜看了看他,道:“卫澜,天色不早了,送二殿下回去罢。”
风砚道:“霜姐,你跟我一起回去。”
陆为霜道:“我回哪里去?北冥是你外公家,不是我外公家。”
风砚抿了抿唇,道:“那我们回云崖洞府,那是我们的家。”
陆为霜看着少年执拗的双眸,有些话不忍心说出口。
韩雨桑道:“二太子,你大哥撇下霜儿,他们已无干系,她与你更无干系,何来一家人之说?”
风砚道:“你懂什么!你算什么!大哥只是不得已,等他回来,霜姐还是他的妻!霜姐,你说是不是?”
他看向陆为霜,迫切地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他无法将自己的私心诉之于口,唯有借着兄长的名义来约束她,挽留她。
韩雨桑挑唇,笑这少年的天真,以为破镜还真能重圆。
陆为霜道:“六郎,你先回去罢,我和小砚说几句话便去找你。”
韩雨桑迟疑片刻,点点头,带着初叁先走了。
他一走,风砚的怒火便平息了几分,胆子也怯了几分,对着陆为霜心虚起来,生怕她恼自己,生怕她看穿了自己的秘密。
陆为霜却若无其事道:“附近有家店的酒不错,去吃几杯罢。”
风砚跟着她出了万景楼,走在青石板路上,头顶是鬼市的红月亮。陆为霜提着一盏灯,在夜风中微微摇晃。风砚见灯上画着一幅仕女图,女子立在花丛边,手里拈着一朵花,正要往头上戴。
“这盏灯是雨桑做的。”陆为霜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笑道:“他虽然看不见,画出来的我却很像呢。”
风砚别过脸,不再看那灯笼,道:“他就是韩雨桑?送你悲欢笛的那个瞎子?他哪里比得上大哥?”
陆为霜道:“你不明白,他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都很自私,而你大哥心怀仁义,仁义太大了,大过了我的位置。”
二太子以后出门一定会多多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