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素闻这位大小姐不好惹,不想她如此狠辣,亦吓得面色惨白,但犹作镇定地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大小姐好大的火气,是奴要摘的花,何必牵连不相干的人。”
“不懂事的奴才,要他何用?”蒋月寒从袖中拿出一把精美的匕首,拔出刀锋便向梅姑小腹刺去。
梅姑连连后退,只觉寒风在肚皮前一偏而过,两株琉璃梦被拦腰斩断。
蒋月寒收了匕首,冷冷道:“贱人碰过的花,我也不要了。”说罢,转身离去。
梅姑汗湿重衣,魂魄回笼,便觉腹中疼痛,忙叫侍女扶着回房,又请蒋通来看。
《洞天别卷》失窃,蒋通心中烦恼至极,后日又要去蓬莱祝寿,百忙之中,哪有心情理她,来看了一看,听大夫说并无大碍便要走。
梅姑拉住他的衣袖道:“夫君,大小姐,大小姐方才要杀奴和奴腹中的孩儿啊。”
蒋通道:“胡说八道,月寒杀你们作甚?”
梅姑便将在金谷园中的事说了,蒋通皱眉道:“那琉璃梦是月寒的心爱之物,你摘它作甚?往后不可再如此惹她不快。”说罢,一甩袖子走了。
梅姑方知丈夫对这个女儿溺爱至此,心寒地哭了一场。
再说这蓬莱岛主苏映月的寿诞,实乃修仙界的一场盛事,各大门派,各路人马这时都在筹备寿礼,而陆为霜在筹备打劫寿礼。
南歌门掌门王观与苏映月私交深厚,故而这次寿礼也备得十分重。整整二十车灵石珍宝,古籍法器,一百多名弟子御剑随行护送,队伍浩浩荡荡。
王观是掌门,身份不同,并没有像弟子们那样御剑,而是坐着一辆云车走在前面。
行至东海之上,一阵笛声传来,王观起先未当回事,毕竟他是元婴高手,身后的百名弟子有叁分之一是金丹修为,此处又临近蓬莱,没有人敢来放肆。
笛声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众弟子不由自主地停下飞剑,一个个在半空中大哭起来。王观在云车内亦觉心头悲戚,几欲流泪。
“不好!”王观忽然回过神来,宝剑出鞘,化作一道长虹直冲笛声来处。
笛声一停,飞剑惊散流云,扑了个空。
好快的身法,王观心中惊骇,急忙出了云车,却见那二十车寿礼不翼而飞,众弟子兀自哭泣,丝毫不知的模样。王观神识一扫,剑光便向远处一个纤细的身影射去。
浩荡剑气直逼后背,陆为霜不慌不忙地用手中的碧玉笛一挡,沛然灵力霎时冲散了剑气,她身子如风吹走的一片落叶,轻飘飘到了更远的地方。
“王掌门,多谢厚礼啦!”欢快的笑声传入王观耳中,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从笛声余韵中解脱出来的众弟子擦干眼泪,只看见空空如也的二十辆车,还有暴跳如雷的掌门,都目瞪口呆,惊骇万分。
与此同时,正心门的掌门张显正带着众弟子也在前往蓬莱的路上。正心门与蓬莱原是同宗,故而张显的寿礼也备得很厚。他仙风道骨地骑着一只黄鹤在前,众弟子御剑在后,听见远处传来的笛声,与南歌门一样不以为意。
直到众弟子哈哈大笑,笑得不能自已,张显方觉不对,沉声道:“哪位道友戏弄本门,不妨出来相见!”说罢,抬手挥出一道剑气。
半空中一道碧光破开剑气,转眼到了张显面前,打在他的结界上。砰的一声,张显心神巨震,结界破裂,他身形一闪让到了五丈开外。座下黄鹤被碧光击中,直直坠入海中。那碧光飞旋着又向他打过来,张显这才看清是一只叁寸来长的玉笛。
众弟子还在大笑不止,张显被玉笛越逼越远,忽然一阵妖风卷起众车上的寿礼,他拦之不及,眼看着半空中一个蒙面女子将所有寿礼装入芥子袋,向他挥了挥手,收回玉笛,扬长而去。
“岂有此理!”张显大怒,与剑合为一体化光追了上去。
陆为霜带着两边抢来的几十车的寿礼,速度不免有些慢了,眼看要被他追上,将碧玉笛横在唇畔吹响。张显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看着她消失在天尽头,明明怒极,却还是在笑。
一天干了两票,满载而归的陆为霜回到洞府,卸下肩上沉重的芥子袋,先给财神爷苏映月上了柱香,然后亲了一口手中的碧玉笛,感叹道:“好宝贝,韩雨桑没有骗我。”
“哥哥,韩雨桑是谁?”
“细雨楼的楼主,听说他有化神修为,却是个瞎子,不问世事多年。霜姐,你是怎么从他手里把这笛子拿来的?”
风砚风雪立在陆为霜身后,两张脸上都是好奇。
陆为霜道:“我用我的美色迷惑了他,让他心甘情愿把笛子送我了。”
风砚道:“我不信,他一个瞎子哪知道你长得美不美?”
陆为霜道:“我也没想到,我的美貌连瞎子都抵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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