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眼神光异常暗淡。
朋友,或许你也曾经历过心如死灰,心如枯木?
或许你也曾感到过天崩地裂,痛不欲生?
或许你也曾有过时光倒流,强收覆水的奢愿?
阿诺不愿意回顾,昨日的记忆却不停地翻涌上来,昨天他亲口说出的那些话不停地在耳边回荡。
其杀伤力不亚于五百二十个佩拉同时在他面前载歌载舞。
很想撞墙,可是阿诺的胳膊酸得甚至抬都抬不起来。
如果他的胳膊能动,能扶到脸边,那你会欣赏到一副世界名画《呐喊》。
但是很可惜,他不能,所以我们只能看到一只无声尖叫的“土拨鼠”。
阿诺躺在床上正在执行内心世界的灾后重建。
他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不想和尤里卡以及莱姆中的任何一个人见面。
不过,稍微冷静那么一下仔细想想,昨天他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却并没有引起什么剧烈的波动,尤里卡和莱姆的反应其实比较平淡,也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但是真的很羞耻啊!!!
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昨天的状态显然是不正常的,可见那场病治愈的背后有一些他不知道的故事。
阿诺简直要迎风流泪。
咦,等等,哪里来的风?
阿诺愣了一下,顺着风的源头看过去,发现自己房间的窗户上炸开了一个小洞。精美的彩釉玻璃上出现了网状的花纹。
这简直是不可以思议的事情,尤里卡手下这华贵宏伟的城堡居然会有不完美的地方?
更不要说它还曾经担任过一个国家的博物馆,必定是被好好保存的……而且昨天也没感觉到窗户的玻璃碎裂了呀。
阿诺有些在意。
他强拖着乳酸泛滥的肌肉们,支撑自己走到窗户边。
每走一步全身都在疼,活像一个刚和巫婆换了腿的小美人鱼。
靠过去后,阿诺差点一个没站稳摔个屁股蹲。
楼下这是一副怎样令人震撼的景象啊!
城堡外面的街道被密密麻麻的冰蓝色圆球堆满了,规模起码有两个军队那样多。
其中包裹着一个个身穿制服的骑士们,圆球的表面已经结出了一层霜花。
里面的人神情呆滞,看起来已经丧失了意识。
地上散落着一把把猎(枪与长剑,还有弹弓,显然阿诺房间的玻璃正是受那弹弓的攻击才变成了那个样子。
不难想象他们此行的目的,无外乎是“处理”闯进“皇家博物馆”的怪人们。
很可惜,被一招拿下。
阿诺一时间也忘了满脑子的尴尬,焦急地扶着墙挣扎着下了楼。
尤里卡正在一楼的大厅坐着,他穿着黑色的绸衫,领子扣到了第二颗。
手里的红茶还冒着热气,他优雅地饮了一口。
和在凡尔赛的时候一样,他慢节奏地享受着清晨——尽管今日的清晨来了许多不速之客。
“尤里卡,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阿诺面色狰狞地下完了最后一阶楼梯,小心地开口询问。
“不识好歹。”尤里卡只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修长的腿叠起来,车线工整的裤子勾勒出一个称得上优美的轮廓。
阿诺怀疑这个人在凹造型。
“你要怎么处理他们?”他走近靠到门边,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看向外面那些“冰球”,“你会杀死他们吗?”
阿诺的心提了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
对方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询问起阿诺的身体状况。
“很好。”阿诺红着脸肯定道,别过视线回避着尤里卡。
“比我想象中……厉害。我是说,你竟然能跑那么多圈,体力不错。”
如果没听错的话,这句话里的笑意未免太明显了点吧!
尤里卡果然是在就着昨天的事情暗讽他对吧!
如果情绪有实体,此刻阿诺的脑袋上估计是冒起白烟了。
“闹得太大不好,我们需要离开这里。先来吃点早饭吧,你昨天消耗太大了。”
见阿诺不说话,可能尤里卡也觉得没意思,恢复正经脸回答起了上一个问题。
听了这话阿诺倒是有些惊讶,怎么也想不到恶龙竟然是这么明事理懂得让步的人,他能咽下自己的房子被人类冒名征用这口气吗?
阿诺犹疑着坐回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吐司吃了起来。
嘴巴刚来得及在上面咬出一个牙印,整座城堡突然开始猛烈地摇晃震荡起来,大门猛地关上,一时间地动山摇,左起右伏。
!!!
阿诺和桌子一起向着墙角俯冲,好在尤里卡伸手搂住了他的腰,阻止了一起撞墙惨案。
这,这是地震了?!
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儿童睡衣的莱姆“嗒嗒嗒”地踉跄着跑下楼梯,也是一脸张皇失措,嘴里喊着“地震了地震了!!!”
他甚至睡衣的扣子还没有扣好,露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肚皮,可见是刚从睡梦里惊醒的。
阿诺惊魂未定地扶住尤里卡搂住自己的那只有力的手,嘴上叼着的吐司片“不堪重负”坠地。
只见尤里卡面色十分不悦,他语气不善地警告道:“帕特农,稳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