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风对沉璧说:“这十年来,你一直都在打仗?”
“是的。”
“有意义吗?殃及无辜,你怎么说?”
“怀风,如果今日的罪孽能换得一个明白清楚的以后,此时此刻的血泪流的也算值得。你今后还打算回南照寺吗?”
“回呀,回的。”楚怀风说。
薛沉璧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话是进行不下去了,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这时候,楚怀月进来了,说:“二位公子,碧水潭边,准备好了酒菜,大家同去吧。”
楚怀风说:“我就不去了,我有日中一食,过午不食的习惯。”
薛沉璧看着他,没法再劝,只好跟着楚怀月出去了。
众人见楚怀风没来,问是怎么回事,楚怀月说:“公子持午,不过来了。”
楚怀风在旃檀洞内打坐,而碧水潭边的众人连喝再闹了一个下午。俞少阳趁着大家热闹的时候,默默离了席,来到旃檀洞。
楚怀风听见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少阳已经站在他面前。
“少阳,坐吧。”楚怀风说。
俞少阳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他说:“我去过你的寮房,很简陋。”
“嗯,也还好。”
“我,也看见你写的那首诗。”
“是,当时特别喜欢这首诗,觉得是人间最好的诗句,心情和诗里是一模一样的。”
“那现在呢?”俞少阳问。
“心里的难过比那时少了一点儿,但还是有,有时候难过会想喝酒,但是忍住了,出家人要守根本戒。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就捂住自己的胸口念念佛,希望一切都会过去,希望各自安好。”楚怀风把话说得坦荡无比。
少阳流泪了,笑着问:“那你不问问我的心情吗?”
“不了,少阳,我不问,你也别说,我不想知道。”
“为什么?”俞少阳问。
楚怀风:“我一早就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本就是这样的。你有你喜欢人的方式,你有你的做法,但不适合我。不管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我们在一起的相处,虽然心里都有彼此却不能好好过活,是该结束了。”
俞少阳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楚怀风继续说:“少阳,你很好,只是不懂得如何去爱。而我,真的是再也不想以道侣的身份与你在一起。未来,如果有缘,我们可以是故交,可以是哥们儿,也可以是知己,但我不想再和你有情感上的纠葛,和你相爱实在是太难受了。”
俞少阳:“对不起,怀风。”
“别说这些了,原本也没谁对不起谁,这是你我的命。你有你的苦,父母亲人在眼前逝去,我有我的苦,从来就没见过父母。两个苦的人,在一起最后也没有得到一点儿甜。”
“怀风,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不难过吗?”俞少阳问。
“难过,只是我用所有的时间去消化这种难过,已经敢直视这样的事实了。”
俞少阳默默起身出了旃檀洞,出门的时候,他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蓦地,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楚怀风坦然地直视着伤口的态度,让少阳明白,他们终于是回不去了。可他的血和伤却不能像楚怀风那样拿出来在光天化日下说,他习惯了黑暗,习惯了隐藏。
当他把这些话说与薛沉璧的时候,薛沉璧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说:“怀风的话说的明明白白,但是这种堂而皇之的狠,是没有任何办法破的。”
少阳抬头看着薛沉璧,沉璧接着说:“尊主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时刻在忧伤里,且无法言说,无法思念。他是生生让你不敢想他,又没法忘记他。”
良久,俞少阳说:“也罢,这是我自己做的孽。”
翌日,楚青城带着怀风、怀月,俞少阳、栾亦平上了天庭,面见天帝。
当着天帝的面,楚怀月把当年的事情又讲了一次,天帝点点头,然后说:“楚怀月,楚怀风你们站到那灵镜面前去吧。”
楚怀风和楚怀月走到旁边一个大的镜子面前,这灵镜是一切灵珠的始祖,果然,他们照了灵镜后,镜子里两个人的腹部都出现了七彩琉璃光。
楚怀月的身体里,光照是从内丹而来,可能是光明珠在他体内与自身的火性相容,内丹吸取了光明珠的力量,炼成了更高层次的内丹。
而楚怀风的腹部,原本内丹的位置已经看不见内丹了,光明珠期待了内丹在身体里。
天帝点点头说:“果然说的没错。”
楚青城:“陛下,现在可以下旨了吗?”
天帝点点头,然后书写了一份旨意给楚青城:“青城上仙,这件事关乎到你们琉璃城的三个仙门,上一辈人多已不在,你是仅存的长者,这件事你负责吧,其他人协助。”
天帝又说:“当年的事,其实没你们想的那样简单。你们心中一直有不满,存疑,我当然知道。为何对烈日家处罚的那样重,且没有回转的余地,难道真的是因为这颗珠子吗?当然不是。”
“那究竟为何?”俞少阳问。
“那就得说一说,这琉璃城为何让三个代表着光明的世家世代相守了。你们应该知道下面镇着的是黑暗的入口吧。”
“是,略有耳闻。”楚青城说。
“说是镇着无边黑暗,可有没有人问过这黑暗是如何产生的呢?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存在?”天帝说,“实际上,哪有这样的事,都是先人们为了避免一些事情编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