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璧端着酒站了起来,对楚怀风说:“公子,我原知我不该替尊主喝这杯酒,但是尊主他今日神思烦忧,本不能多饮酒,公子如若不弃,我代尊主满饮此杯。”
楚怀风听沉璧这话说的很是得体,不卑不亢,刚要端起酒杯就被鬼十三给按下了,鬼十三端起酒说:“薛公子真是好生客气,不过我二哥最近受了伤,又加上心中烦闷,本也不能饮酒,如若魔尊允准,薛公子看得起我十三,我代二哥满饮此杯。”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哈哈。怀风和少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是看热闹的谢百花和天心小公子心里雀跃起来。
薛沉璧:……
鬼十三:哈哈,妖精,跟我比黑,你还白点。
天心:难道表哥棋逢对手了,十三哥不简单啊,我要把握机会出了表哥这个坑才行。
谢百花:啊哈哈,薛沉璧被人刚上了。
天心马上故作天真地说:“这可不行。魔尊和怀风哥哥是一家人,人家喝酒是要喝交杯的,你们要做是不是要做全套呀?”
谢百花一听,忙着附和:“小公子聪明,考虑问题呀就是比你哥周到,喝交杯喝交杯。”
薛沉璧一脑门子黑线,心想:尼玛……
鬼十三内心暗暗得意:有这样美的妖孽和自己喝交杯,赚大了。
这时,天心和谢百花眼神那么一交流,于是一起起哄:“喝交杯!喝交杯……”
两个人站在那端着酒不动,谢百花再激一下:“不是,你们喝呀,刚才说的那么好听,是废话吗?”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无奈地喝了交杯。
天心不怕死地来了一句:“交杯是不是喝三杯比较圆满,是不是啊,魔尊?”
俞少阳就静静地看着大家表演,听着天心说什么自己和怀风是一家人心里舒服,也就不反驳。
薛沉璧算是钻进天心的套路里了,看看俞少阳问:“魔尊,这~”
俞少阳淡淡地说:“你自己看着办。”
这时,两个人的酒再次被满上。薛沉璧看着天心想:回头皮不揭了你的,小崽子,你给我等着。
谢百花说:“沉璧,第一杯都喝了,还差两杯吗?”
薛沉璧咬咬牙,看着眼神轻浮的鬼十三,忍了忍,又喝了第二杯。然后,第三杯再次满上,咬牙再喝。三杯交杯酒过后,鬼十三看薛沉璧的眼神都不同了。
楚怀风看着大家兴致都不错,自己总不能和少阳像个乌眼鸡一样对着。自己和他有根本分歧,那是日后的事,现在还是缓和一些。于是端起酒杯走到少阳身边,说:“少阳,之前有些话说重了,我给你赔罪。”
俞少阳看他姿态软下来,也不好端着,心里也高兴了一点,两个人碰了杯就喝尽杯中酒。
少阳是个骄傲的脾气,至情至性,和怀风不同。怀风一直都是清风皓月,包容心比较强,何况还修习佛法,为人通达一些。
这一下氛围好了很多,大家又说说笑笑喝了很多酒。怀风不擅饮酒,平日都是小酌一杯而已,今日趁着大家热闹着实喝的有点多。
俞少阳看着他面色红润,粉面含春,不由得心动起来。怀风的脸有些热,一个人离了席走到外面。
此时已经是晚间,天上出现了点点繁星,月亮还很低。金花镇似乎更热闹了,酒楼里人也多了起来,反倒是这院子显得很安静。
夜风微凉,吹在脸上,怀风清醒了很多。
“怎么出来了?”身后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是少阳。
怀风回过身来,看着俞少阳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没什么,从没喝过这么多的酒,出来透透气。”
“别以为今天我们喝了酒,我就能不计较了。”少阳说。
“我知道。你随时都可以杀我,我不在乎。”
“你为什么不在乎?”俞少阳不高兴地问。
“我不觉得生死有什么可怕的,死就死,活就活,横竖我也没什么所谓。”怀风淡淡地说。
“难道你活着就没有一点在乎的人或者东西吗?”俞少阳问。
“以前总想成仙成佛的,最近连这个心情也没有了。活着的时候做一些该做的事,死了就不做了,尽情地歇着就好。”
俞少阳听了这些话,心里焦躁又难过,果然,怀风心里一点也没有自己。于是心里发了一遍又一遍狠:我就是偏偏要你不那么如意,不信你什么都不在乎。
“少阳,我们和好吧。”怀风说。
“和好之后呢?”俞少阳期许地问。
“相忘于江湖。我,不打算参与到是非恩怨中了。”怀风说。
“那你要干嘛去?”
“出家去。”
“你不是不想成仙成佛了吗?”
“是的,我只想找个地方终年闭关,管它花开了几春,雪落了几场。就把自己当成花草树木一样,顺其自然了。”楚怀风说。
他是真的这么想了,就在刚刚的酒桌上,他突然有很多感慨,好像所谓的什么好坏啊,正邪啊都挺扯的。好像好人也没那么绝对正确,坏人也没那么绝对错误,大家都是在好与坏之间来回游走,在那样的灰色地带,大家互相争吵着,都说自己的委屈。
可俞少阳就不这么想了,楚怀风的话像针一样,一根一根扎在自己的心上。怀风与他为敌也好,至少他还在自己的世界里。可他刚刚的话什么意思,要抛弃整个世界了?好凉薄的人,好无情的话。这怎么让少阳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