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没道理了。
白晚楼他又不玩蛇!
江原单方面被人吵了一架,心里倒也不是很在意,薛灿就是这个脾气,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自己消了气,还是会跑回来的。到时候再与他好好说两句也不迟。江原也能想明白,薛灿闹脾气,大约是因为觉得他看中白晚楼比看中薛灿多,便不高兴。
其实有什么比较呢?
又不同。
薛灿是朋友,白晚楼——
白晚楼当然也是朋友。
只是会叫他心口砰砰跳的朋友。
薛灿若有事,他自然也会帮。
江原要往云顶台去,却忽然脚下一顿,往树后一闪。他看到了什么?那远处相携而来的,分明就是慧根老和尚,还有眉如意老道。再后面,面白须少的岂非就是顾青衡么?
他们几时上山来的。
江原若有所思,他才离开两日,竟连连照情请了几位上山都不知。这么说来,岂非连照情要将那忘忧丹拿出来,才会叫他们上来。
如果是再之前几天,眼下这就是江原最好的机会。他一定会抓紧时机,跟上去瞧个究竟。但是说了,凡事都不能差一点,差一点点都不行。如今江原先想的却是白晚楼。
他没再管顾青衡之辈,只脚尖一转,便往外走。
却是顾青衡忽然站住脚,鼻翼轻轻扇动,似乎有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他皱起眉头,此地好像有妖性。目光如电,一眼便瞟到那边青色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江原:朋友上门来吵架,困扰。
瓜众1:斜目。
瓜众2:斜目。
第48章 这个那个
江原正朝外走去。
忽然闻一声:“那边那个。”
江原装聋。
“叫你呢。”
江原走得更快了。
须臾一阵风声响,一人靛蓝色衣袍,落在他面前,目露精光,瞧着年纪大不了连照情几岁,负手皱眉道:“叫你,你——”
顾青衡乍一对上江原的眼睛,心头砰咚一跳。
这人容貌一般,一双眼睛却像荟萃了天地灵气,一时之间,竟叫顾青衡岔开心神,来喊住江原要问什么都有些忘记。见江原敛目要走,恍然回神,皱眉道:“叫你你听不见吗?”
这个顾青衡,叫个人竟然还亲自动手。江原避不及,被拦了个正着。倘若他不理会径自离开,怕是要和顾青衡动手。但无论如何,动手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是问一句话的刹那,江原心中已经心念急转,排演了数种可能。
最终他道:“我耳朵不好,听不清。”
听不清?顾青衡如何会信。
简直胡言乱语。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聋子?连照情几时这么好心,又收留瞎子,又收留聋子。怎么,难道自苏沐死后,无情宗便再没有人,连眼聋耳瞎之人也可随便收来入门了吗?
“小子,我问你,你从连照情那里来,他人呢?”
原来顾青衡是要找连照情。
日前,连照情往山下送信,言辞颇为恳切,说是之前琐事处理完毕,又淮南王正在山上做客,故而请慧根他们上山,还算客气有礼。可人上了山,只见云行露过脸将他们安置在一处,连着有两日却不见连照情。这是什么意思,耍他们玩么?
江原伸着耳朵:“什么?”
顾青衡提高了些音量:“我说连照情——”
“什么?”江原更大声,“连什么?”
顾青衡袖袍一拂:“连什么!连照情!你连自己宗门宗主叫什么都不知道吗!”
“哦!”江原恍然大悟,端着袖子一本正经,“顾长老早说是连宗主,我便晓得了。身为宗门弟子,只知宗主,不知照情。从不直呼宗主名讳,对他大大不敬呢。”
他这一说,岂不就是在讽刺顾青衡?
区区一个山门弟子也敢对他口出狂言,戏弄于他,顾青衡冷面寒霜,这人怕是在找死。袖间一动,便想将江原拎起来,却闻一声佛号从远及近,也不知慧根怎么动的,一道红色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顾青衡和江原中间。
“阿弥陀佛,顾施主,稍安勿躁。”
慧根不经意拂了拂袖子,顾青衡便觉一阵柔和的力道,硬生生将他压制在那,并不能移动分毫。老和尚素来爱做好人,成天念着不可杀生,手下亡魂却比哪个少。但佛门众多弟子,加起来有如一座山,淹了禅陵宗都可以。顾青衡铁青着一张脸,片刻后,看在慧根的面子上,将手负在了身后,并不再起冲突。
慧根眼中闪烁着光芒,随及回身看江原,和煦道:“小施主。”
江原和煦道:“老和尚。”
顾青衡一声哧笑。
幸灾乐祸。
慧根做的滥好人。
慧根不以为意,听江原叫他老和尚,也不动怒,只是微笑道:“你是小施主,老衲自然是老和尚,这个对仗工整,又直言万物本质。小施主很有佛性。”
江原:“……”
他退后一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白眉光头。满脸皱纹,瞧不出年纪,眼中倒是精光隐隐,一看便修足了功德。
这和尚挺厉害,比他这黑即白的道理还厉害,江原从没见过有人能把一句不中听的话,夸得和花儿似的,弄得江原自己都要相信,他这是好意而非故意了。慧根能在中原立足,且威望厚重,看来也不仅仅是因为身为佛门之首,大约还有些容人的肚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