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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你有没有看过天女散花?”
    白晚楼漫不经心望过去。弟子离去之处,忽然狂风大作,像平地起的卷风,迷了他们探路的眼,那些或是藏于树间或是躲在石头后的弟子被风吹得避无可避,纷纷跌落出来。
    瞬间便如狂风过境,扫了个干净。
    江原蜷起手指收在袖中,像没事人一样,悄悄走到白晚楼背后,负手俯身,随后才说:“让你久等了,我们回去吧?”
    他因为弯着腰的缘故,头发从肩头滑下,荡到白晚楼颊侧。这个距离,十分近,近到白晚楼只消伸出一只手,便能掐住人最脆弱的脖颈。可是掐死了没有意思,掐死了,就只能冷冰冰躺在那里,就像是白晚楼一个人坐在宝冢中的玉石堆上时那种感觉。
    虽华美却冰美无情。
    白晚楼给够了冥兽机会,他在宝冢里盯着它很久,那只冥兽都不敢妄动,这让白晚楼觉得无趣。世界像是静止的,没有声音,天地也像是静止的,十分单调。直到山崖边忽然攀下一个人,天上响起一道雷,撕开了白晚楼脑中混沌的迷雾。
    这个人很有意思。
    眼睛也好看。比白晚楼在宝冢中见过的任何玉石都好看。
    江原以为他说的话,白晚楼听不懂。但其实白晚楼并非完全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他是因为道元破损染上的病症,不是痴傻。只是在犯病的时候,便难以控制自己,狂性占据了绝大多数,像失去理智的猛兽。
    从前他疯癫起来,谁也不认,只能靠连照情拿金锁硬捆,消磨掉他的耐力,慢慢自己恢复。现在倒比先前好一些,还认识一个江原。不知道是因为衡止喂下无数的药起了功效,还是因为江原送白晚楼的礼物,叫他记得太深。
    白晚楼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他只是觉得应该坐。所以被别人打扰了清静,他不高兴。而解决了顾明夕,也理应当又坐回去。
    听江原这么说后,白晚楼站起身。
    江原就随着白晚楼的动作往后退了两步。有一个习惯,他一如既往保持地很好,和别人之间恪守礼仪,轻易不碰触。哪怕这个人是天下第一的白晚楼也是一样。
    “你走前面。”白晚楼说,“我走后面。”
    江原推辞:“还是你走——”
    白晚楼迅如闪电地掐上了他的脖子。
    江原立马松口:“我走前面!”
    白晚楼松开手。
    “……”江原摸着脖子,无话可说。
    一回生二回熟,江原现在闭着眼睛都会做选择。自出生到现在,没人能叫他心塞,除了白晚楼。还屡试不爽。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触感,是那个在宝冢中遇佛杀佛的白晚楼无疑。
    天真。
    乖顺。
    没疯。
    呵。
    他先前真是被美色糊住了眼。
    白晚楼还是那个白晚楼。
    不掐人脖子不可能。
    哪怕那个人是江原也一样。
    第二日一早,江原就被连照情叫了过去。
    叫他的还是那个看上去就穿得高大上衣饰繁复的暴发户弟子,这回熟了。江原还能率先叫一句:“师兄。”
    不知名弟子有些诧异:“你还活着。”
    江原道:“我如果死了,师兄你来叫谁?”
    那暴发户弟子想了想:“但来之前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死了。”总得来了以后才能知道。
    江原:“……”还挺有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天雷:我袖子都撸好了你告诉我不用了!你以前教训人找我的!你变了!我要闹了!
    第26章 宗主私约
    江原跨出门,便将弟子好奇探究的视线给隔在了门后。
    “连宗主找我有什么事吗?”江原道。
    弟子收回在室内寻找白晚楼踪迹的目光,道:“有。”
    这一回可比上一回简单。
    除了弟子望过来的眼神没有了怜悯,反而透着兴致盎然。
    顺利过了疯狂抽人的柳树,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倚荷院,弟子就不进去了。他站在外面,只和江原示意:“宗主在里面等你。”
    里面。
    那关紧的大门吗?
    江原回头询问:“师兄不和我一道进去吗?”
    弟子道:“宗主私人住处,不可擅闯。”
    说罢冲江原笑了一笑,意味深长,便走了。
    江原:“……”
    这人最好别意味深长,他一意味深长,就没什么好事。上一回意味深长后,江原就在连照情这里领了个大活计,这活计现在还在他屋里打坐呢。不晓得妥不妥当。
    弟子把江原抛了个干净,这里就只剩下清风过堂,天地无声。江原眨眨眼,这么个寂静无人,不做点什么简直是对不起这无人问津的大好氛围。
    就在江原踌躇时,便听连照情道:“进来。”
    江原有些犹豫:“能不能不进来?”
    里面道:“为什么?”
    江原说:“因为我现在风评不好。”
    如果要谈心,最好不要在私人住所,换成公共场所比较好。
    里面沉寂了一瞬,随后风雨欲来:“滚。”
    “哦。”江原麻利要滚。
    连照情一袖子打开了门,阴沉沉道:“滚,进来!”
    江原只能重新回来,但进了门站在大门口,不肯再进半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