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然耳,正邪两道事先都派修士试了很多防御法宝,然而就与“一线生天”一样,没有一种法宝能够抵抗无主之地的压制,只得作罢。这样徒劳的尝试令邪道众修又想起了被步青云毁掉的一线生天,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对“除妖大会”又热衷了几分。
等正邪修士们按照道宗先前画出的阵营站好,互相扫视,才发现来的修士还真不少,似乎往日里会选择明哲保身的小门小派也都来了,有些修士瞧着非常面生。
有修士甚至认出了许多年前遁入隐士镇的前辈,但那些前辈似乎满面怒气,令小辈们不敢上前搭话。
拜步青云那日的“电闪雷鸣”所赐,隐士镇修士们将后山挖的一塌糊涂,结果一无所获,又难免“疑邻偷斧”,互相猜忌得了宝,由此引发!一团混战,竟是多有死伤,将隐士镇彻底闹成了一个大笑话。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并无外人,所以修真界还不知道其实隐士镇已经不复存在。活下来的修士四散离去,但都对步青云恨得牙痒,最后冥冥之中不约而同,都来到了无主之地参加除妖大会。
无主之地本就令修士不适,偏偏道宗还爱摆谱,等了半柱香,有头有脸的道宗修士还是一个不见。
自古正邪不两立,虽说如今修真界颇有黑不黑白不白的混沌感,但面上到底还是正邪分明。对正道来说,除妖大会是道宗组织的。对邪道来说,除妖大会是阴尸女魅的主意。眼下俩人都没来,在场的正邪大修都不愿意当出头鸟,一个个半闭着眼睛装高深莫测,对暗潮涌动的场面来个视而不见。
就在一个眼神不慎快要打起来的关头,呼啸的灵风中忽然多出了一股过于甜腻的花香,还有不住叮当的铜铃声。
众修抬首望去,道宗几位首要的修士抬着一顶如云似玉的繁饰花轿缓缓而来。
花轿没有遮挡,端坐在轿中玉座上的正是清韵宗主。
此时,灵风中又忽然刮来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之气,似乎隐约还能闻到腐烂的尸臭味,伴随着嘎吱嘎吱的诡异声音,听得众修牙酸不已。
众修复又望向另一个方向,只见一顶白骨大轿,白纱飘飘,隐约有一女修坐在其中,但不见人抬,大轿轿底趴着无数阴尸,整个骨轿像是一只多爪白蜘蛛,朝着众修方向爬来,那叫人牙酸的嘎吱声,原来是僵硬的阴尸爬动时骨骼发出的折断声。
骨轿中所座的,若无意外,应当是传闻中的“鬼母”,阴尸女魅。
二顶轿子恰好相对而来,对比过于惨烈,不免有修士露出对阴尸女魅的嫌恶,也不知鬼母是如何得见,但凡对骨轿面露异色的,接二连三发出骇人惨呼,修体爆裂,炸成一团血雾,转瞬间便灭了二三十位修士,其中不乏高阶修士。
未料到阴尸女魅修为竟如此了得,场中霎时一片寂静。
于是在铜铃与折骨声中,两顶轿子越来越近,直在场中高台边才停住,阴尸女魅与清韵宗主翩然飞上高台,相对而立,向对方遥遥一礼,才一左一右,步入己方阵营落座。
清韵宗主座于正道之首,而阴尸女魅座于邪道之末。
灵虚与灵苕走到高台中央,对邪道大修们高声道:“除妖大会开始!”
他二人神态倨傲,邪道大修心有不爽,正要刁难,只听台下!声清喝:“且慢!”
众修循声望去,只见一正道女修脚踏云步上了高台,她一手反持陌刀,另一手成拳护在上腹,像是握了什么要紧东西。
邪修们不认识她,饶有兴致地看对面的正道修士们一个个表情惶恐得跟见了鬼一样。
“是、是是清瑄!”“她不是死在卦山峰顶吗!”“鬼!有鬼!”
邪道们看热闹看得舒服,有鬼修趁机大声嘲讽,“嘻嘻嘻,正道孙子们莫不是被小小女修吓疯了,爷爷我就是鬼修,修真界当然有鬼!”
阴尸女魅与清韵宗主同时一皱眉,心中掠过一丝不详之感。
然而清瑄却并不多话,她运转心法,在高台中央席地打坐,又是一声清喝,双掌相对,将手心的留影虫压得粉碎,一道幻幕冲天而起,上面正是道宗六高修“飞升”遇袭那夜的景象!
与台上台下的众修一样,清瑄近乎狰狞地瞪着双目,她死死盯着幻幕,又一次看着六高修如恶鬼一般扑向她与其他师兄弟,又一次见证“道宗六高修必定能够飞升”的丑陋真相——夺舍偷生。
眼睁睁看着道宗六高修剥皮夺舍、互抢元婴的修罗景象,正道们有多震惊自不必说,有修士甚至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
邪道们却看得更爽,尤其是看到如今俨然是正道代言人的清韵辣手杀人,证实了她是个假模假样的贱人,邪修们别提有多舒服了。直到幻幕上步青云一口叫破清韵身份,称其为“阴尸女魅大人”。
乱了,全乱了。
高台上有高能大修忍不住退到了高台中央,离清韵宗主和阴尸女魅远远的,若不是不愿意太丢面子,他们其实很想立刻离开高台。
待幻幕消失时,除了清韵和阴尸女魅,其余正邪大修都退到了高台中央,站在清瑄周围。高台左侧仅剩下清韵和不敢逃跑的灵虚、灵苕,右侧就只站着阴尸女魅。
清瑄并不搭理他们,她款款站起,持刀直指清韵,喝道:“妖邪!纵你巧舌如簧、蛊惑众修,明证在此,你还能如何颠倒黑白!我今日就要为正道清理门户,为我惨死的师兄弟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