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不仅喝多了,而且喝断片儿了,努力回想,首先想起来的是小九的告别。于是一下子清醒过来,赤着脚就往天台上跑。
天台上还留着那一堆易拉罐,以及用来召唤小九的那只香炉。香炉里的香灰被人抹平了,上面留下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别了。
“字还是那么丑。”莫小风笑了,笑着笑着,眼角就有些发红,又喃喃地说道,“连自己的葬礼都不参加了吗?”
他当然知道,小九的心愿已了,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
收好了天台的一堆垃圾,把那只香炉珍而重之地捧在手里,光着脚往回走的时候,莫小风才想起了一个很重要问题:他是怎么回去的呢?
首先排除的是小九,那家伙走的那么潇洒,才不会管他睡的舒不舒服呢。难道是自己走回去的?不,他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些奇怪的画面不期然跑进脑海当中,莫小风仿佛触了电一样惊跳起来。
什、什、什么?他居然借着酒劲亲了御景!
够劲爆了吧,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御景居然还回亲了他!
不可能!这一定是他喝多了做的春梦。一定是的!
惶惶不安地下了楼,进家门的时候,正对上镜妖诧异的目光:“莫导,你这是怎么了?”
莫小风先是小心地往里面看了看,然后胳膊肘一拐,勾住了镜妖的脖子,把它带到墙角,小声说道:“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
镜妖莫名其妙:“你昨天晚上出去过?”
晚上8点优优睡觉以后,镜妖就会回到镜子里去,这是莫小风立下的规矩。
莫小风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问错了人,又问:“御景呢?”
“哦,仙长在阳台上打坐呢。”
等莫小风鬼鬼祟祟地往阳台那边偷窥的时候,御景已经行功完毕,站起身来。
四目相接,莫小风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慌忙转回头去。
御景没有说话,与他擦肩而过,径直往沙发那边去了。
莫小风突然紧张起来,看御景的神情,好像有点生气呀?难道昨晚的事情不是春梦,是真的?“那个……”
御景淡淡看了他一眼:“什么?”
于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便在这一眼之中烟消云散。莫小风咽了口口水:“也没什么。”
他看见御景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开始看早间新闻——真是的,才开始过几天现代人的生活,就已经养成了中老年男人的习惯。
不过算起来,御景的年纪应该很大很大了,还好脸长得年轻。目光不知怎么就停留在对方的唇上,说什么也移不开了。
御景的唇,不知道吻起来是什么味道呢?
应该是冰冰凉凉的,但是碰触起来非常柔软。这个念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又把莫小风吓了一跳。他怎么会知道御景嘴唇的触感呢?一定是乱猜的。
脸红得像有把火在烧,只好把脸别过去,偏偏又忍不住偷偷拿眼角余光去瞄。冷不防御景的眼睛看过来,吓得他一激灵。
真是……弱爆了!
为了掩饰这种尴尬,只好假装陪优优玩,哪知那三个无良豆兵在一起拍手嘲笑他:“猴屁股,猴屁股!”
莫小风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什么?”
“台风要来了!”说完鼓足一口气吹过去,把三个小家伙吹得东倒西歪。然而欺凌弱小并没有让他获得半点满足感,幽幽叹了口气,觉得心里更加空虚了。
到了下午,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项文轩。
他还是第一次到莫小风的家,进来后里里外外先打量一番,说道:“这个小区环境不错,房间结构也不错,我最近租约到期了,要不然干脆搬到这里来好了。”
忽然看到御景,特别热情地过去打招呼:“听说仙长如今已经练成了元婴真身,真是可喜可贺啊。”
御景似笑非笑:“你知道什么叫’元婴真身’吗?”
一句话就把项文轩给怼了回去,他写的是鬼怪小说,致力于研究鬼道,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元婴真身”。项文轩笑容垮了,不就是一句客气话吗?要不要这么认真啊?总感觉自己好像被针对了。
莫小风也挺觉得有些奇怪,御景不喜欢项文轩,这在第一次去魔界的时候他就知道,不过现在看来,这种讨厌的情绪好像有加剧的趋势。
项文轩这次是受地府委托而来,向莫小风告知关于小九投胎的一些消息。
小九的灵位入了敬贤园,他到地府的待遇也就跟普通人不一样了,在投胎安排上属于优先等级。三个月后G市有位富豪的次子要出生,小九就被安排到了他家。项文轩还代表地府致歉:“可惜地府有规定,不能透露那家人的具体信息,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莫小风倒是很想得开:“这样已经很好了,一切交给天意吧,不强求。”他心里很明白,地府对小九的安排如此上心,除了入敬贤园这个原因,恐怕还有买个交情给他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巴巴的让项文轩跑来告知。
项文轩的屁股还挺沉,来了就不打算走了,东拉西扯个没完,一直耗到了饭点儿还没有告辞的意思,眼看饭菜上桌了,总不能这个时候把他轰走吧,只好留他下来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