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有些欠妥。”凤祁悠悠打断道,“首先,天狐族丢失法器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其次,你也知道凤族要守护神器,现在魔域那边觉得凤族的神器在季朝云身上,我当然要护着他,哪里能分心去帮你的忙。”
凤祁这一席话说得白秋月哑口无言,摇了摇头,最终没再说什么,向二人道别离开。
待那人走后,凤祁才拉着季朝云走到凉亭里坐下,对他没好气道:“你以后离那只狐狸远点。”
“?”季朝云摸过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困惑道,“他不是你的朋友么?”
“就因为是朋友,所以我足够了解他。”凤祁神色似有些躲闪,迟疑片刻才说了实话,“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狐族最擅长的修行功法是什么?”
“……什么?”
“灵修。”
“咳咳咳……”季朝云一口茶呛进喉咙里,想起那日凤祁给他看的那本秘籍,果断道,“我一定离他远远的。”
“这才乖。”
季朝云问:“说起来,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天枢仙尊一开始就怀疑摇光仙尊?”
“的确如此。”提起这件事,凤祁的脸色又沉下来,“我刚从叔父那里回来,此事还有许多疑点尚未调查清楚,他们还在调查。只不过,其实早在狐族出事的时候,他已经怀疑书院内有问题。和白秋月一样,他并不确定书院中的魔族内应是谁。直到几天前我们从幻境中出来,我将对摇光的怀疑告诉了他。”
“……那时我们拿不出证据,他也并未表示出任何决断,我们只能自己去查。没想到两日前,那魔头终于按捺不住出手了。”
“你被怀疑杀害黎皓,天枢君决定将计就计,用你引那魔头现身。”
提起黎皓,季朝云眼中流露出一丝黯色:“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黎师兄他是无辜的啊……”
凤祁敏感地皱了皱眉,试探地问:“你和黎皓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竟如此担心他?”
季朝云摇摇头:“他毕竟为我而死,若不是我……”
“谁说他死了?”
季朝云一怔。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黎皓当日并未气绝,从天枢君出现在课舍时,他就在演戏。”凤祁道,“不愧是凤族如今声望最高的前辈,我们都被骗过去了。”
“可他明明被刺了两剑,怎么会……”
凤祁道:“个中缘由尚不清楚,不过,那两剑并未命中要害。”
季朝云若有所思:“难道是……摇光仙尊?”
“我的猜测也是如此。”凤祁道,“摇光仙尊受那魔头的操控,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可他到底是鸿蒙书院的坐镇仙尊之一,黎皓又是他的心腹弟子。我猜测,在那魔头刺杀黎皓之时,应当是摇光仙尊在暗中插手,让那剑锋偏移了半寸。”
季朝云松了口气,又问:“那黎师兄现在何处,他醒了吗?”
“没有。”凤祁眼眸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显出一丝隐晦的不悦,“季朝云,这几日可都是我在为你四处奔波,你怎么总惦记别的男人?”
“……”季朝云沉默片刻,道,“谢谢你。”
“只说句谢谢就够了?”
“你还想如何?我可以报答你的。”
“算了,攒着吧。”凤祁偏头看着季朝云的侧脸,笑着道,“反正你欠了我这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等我想好了,你再慢慢还。”
季朝云抬头撞入他的眼中,忽然愣住了。
凤祁自小在凤族被锦衣玉食的养大,受尽了宠爱,这才养出了这副目空一切,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模样。而这一点,恰与季朝云认识的凤霄丝毫不同。
可每当他收起那副混账模样,认真地看向某人时,那双眼里某种真挚滚烫的情绪洪流般倾泻而出,叫人恨不得溺死其中。
这与当年凤霄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季朝云有些恍惚,他深深看入那双眼里,甚至忽然分不清坐在自己身边这人究竟是谁。
“你在看什么?”凤祁轻声问。
季朝云恍然清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他局促地扭过头,道:“抱、抱歉。”
凤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只不过……你总这样盯着我看,我都快以为你有点喜欢我了。”
季朝云浑身一僵。
不知为何,他忽然间想起那日夜巡时,黎皓对他说的话。
凤祁对他的态度……当真只是普通朋友么?
季朝云的喉头有些干涩,他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人的神情,声音低哑:“凤祁,我们是朋友对么?”
凤祁没有回答。
凉亭内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季朝云就连呼吸都不自觉放缓,几乎能听见自己反常的心跳。
不知过去了多久,凤祁终于轻轻笑了一下。
季朝云抬起头,看见了凤祁眼中恢复如常的轻佻笑意:“那不然还能是什么?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我做了这么多,还不够资格与你当朋友。”
季朝云如释重负,轻轻道:“自然不会,我们……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凤祁揉了揉他的头发:“如此便好。快收拾收拾去主峰吧,现在去还能赶上午课。还有十多天就是季考了,上次这么辛苦才拿到甲等,可别这次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