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帮那混账说话做什么?
他是贱吗???
凤祁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说:“无论如何,现在事情尚且不明,你在书院内要小心些,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可季朝云没有马上回答,神情似乎有些迟疑。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躲避或许不是最佳之法。”季朝云轻声道,“我从凡间来到书院,始终躲不开他们的追杀,敌在暗我在明,未免有些被动。此番若非有你在场,我恐怕真要在擂台滥杀无辜。”
若真是那样,无论他是否有隐情,莫说书院,就是百丈域也不会放过他。
凤祁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条线我会继续调查,你乖乖回去读书修行,不许插手,也不许偷偷做什么。”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凤祁打断道,“就你现在这修为,这身体,莫不是你还想亲自引他出来?”
季朝云小声说:“也不是不行……”
“当然不行,万一出事怎么办?”凤祁断然拒绝,“总之,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要让我知道你暗中做什么,当心我收拾你。”
季朝云“哦”了一声,没再与他争论。
他从竹榻上站起身,凤祁敏感地问:“你去哪儿?”
“读书。”季朝云回头看他,“我功课都落下好几天了。”
“哦,去吧。”
季朝云转身欲走,凤祁忽然又叫住他:“你等等。”
凤祁注视着季朝云,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问出了口:“在你心里,我和凤霄的差距真的很大么?”
季朝云露出一丝困惑而莫名的神情,似乎没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这眼神在凤祁看来,基本就是在说他自取其辱了。
人家是上古天神,一己之力拯救了整个仙域。
而他呢,虽然天赋修为极高,可与天神相比依旧毫无胜算。实力比不过,功绩比不过,除了这张脸之外,说是一无是处也不为过。
哦,险些忘了,他的脸与凤霄长得很像。
凤祁越想越觉得自己问出这话实在勇气可嘉,语调虚弱:“算了,你不想回答就——”
“也没有差很多。”
凤祁一愣,只听季朝云轻轻道:“刚开始我的确不怎么喜欢你,你性格霸道目中无人,与我一路行来所见的仙域纨绔子弟没有差别。……可我现在才发现,那不过是我自己的偏见。”
“凡人尚且也分好坏,仙亦是如此。”季朝云道,“我承认三百年前那件事之后,我对仙域非常失望,甚至厌恶。可这并不代表,仙域内没有好人。”
季朝云看着凤祁的眼睛,真诚道:“是我对你们有误会,无论是你,还是江城。”
“……”
凤祁的笑容僵在脸上。
等等,为什么要把他与江城相提并论?
感情在季朝云心里,他和江城是一个等级的?
凤二殿下忽然觉得很是受辱,甚至想去和江城打一架。
可惜季朝云读不出凤二殿下的心理活动,他说完这话,转身回了卧房,只留下一个不知在与谁生气的凤祁。
.
天枢仙君将季朝云禁课三日,给了他们三日时间查出事情始末。到了第三日清晨,却有消息传到文曲峰。
那位灵渊海侍读,死在了督察殿。
“医仙已经来确认过,温易是自毁灵脉而亡。而昨夜看管温易的那两名弟子也证实,昨夜并无任何人接近过这间暗室。”
暗室外,江城脸色阴沉道:“即是说,他是畏罪自杀。”
督察殿负责督管书院内一切事物,权责比负责弟子惩处量刑的戒律殿更高。因此,在这件事水落石出前,温易一直暂时羁押在督察殿的禁闭室中。
禁闭室空间不大,且四面无窗,从外面看不见其中情形,而唯一的出入口,日夜有弟子把守。
那名面容清秀的小弟子,如今仰面倒在禁闭室中央的地面上,七窍流血,双目大睁,早已没了气息。
凤祁按着眉心,竭力抑制怒气:“畏罪自杀?他看上去有一点畏罪的模样么?江城,你先前怎么答应我的,这就是你查的结果?!”
江城神情冷得出奇,却意外地没有反驳。
“凤祁,你冷静一点。”季朝云从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又偏头问江城,“那前几日呢?可有人接触过他?”
江城:“只有少数几位督察殿弟子,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季朝云叹息道:“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如今又畏罪自杀,恐怕……”
他没将这话说完,可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这几日除了审讯外,江城没少四处搜寻证据,可全都一无所获。如今温易这一死,他们想再查下去就很难了。
禁闭室外一时沉寂,就在此时,一名弟子匆匆赶来:“天枢仙尊召见季朝云,去问心殿一叙。”
“好。”
季朝云倒是并不惊讶。温易出事的第一时间,督察殿便已经呈报仙尊。而如今三日时限已至,就算没出这些事,天枢仙君也会找他。
凤祁忽然伸手拉住他:“我陪你去。”
季朝云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
唯有那弟子战战兢兢道:“可仙尊说只要季师弟一人……”
凤祁冷冷扫他一眼,无声地止住了他之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