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朝云:“怎么了?”
“没事。”凤祁神情平静,但话语中平白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去吧,快考试了,的确该多用功,别一睡一下午,就知道偷懒。”
季朝云:“?”
季朝云莫名被这位强制要求他午课请假的凤二殿下训斥了一通“就知道偷懒”,一脸茫然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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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曲峰的温泉水效用极佳,自这日起,季朝云每天都会去静心打坐一个时辰,精神明显好上许多,再没有出现先前的情形。
又过了五六日,时值午课刚刚放课,季朝云与叶沉星、北染往经阁走去。
季考共分为两部分,道经文试与秘境武试,而秘境武试又分为破阵与诛邪。破阵自然指的是众人修炼数月的石人阵,而诛邪则是在秘境中各凭本事。于大部分弟子而言,武试虽有难度,但已不成问题,现今看来,反倒是枯燥乏味的道经文试更为艰难。
——尤其是叶沉星。
这位大爷道经课从来听不下去,每每课后找季朝云补习,补得上便补,补不上就拖欠着。一来二去,越欠越多,只能考前临时抱佛脚。
临考前这几日,季朝云只得挑每日晚课时,带着他们前往经阁温习道经。
三人刚走出演剑坪外的松林,却见一名弟子朝他们走过来:“季朝云,凤二殿下有事找你。”
季朝云问:“何事?”
“这我哪儿能知道,我就是传个话。”那名弟子道,“他在后山的九天崖等你,说是有很重要的东西给你看,让你赶紧过去。”
季朝云迟疑地皱了眉。
凤祁这人行事乖张,但他知道季朝云最近忙着温习功课,绝不会临到上课前把他找出去。那弟子催促两句让他尽快前往,便快步转身离开。
季朝云本能觉得有些古怪,不等他做出决定,叶沉星在身后轻轻戳他。
他回头看去:“你做什么笑成这样?”
叶沉星几乎要绷不住意味深长的笑意,道:“那可是九天崖,花孔雀约你去那儿干嘛?”
“我怎么会知道,九天崖怎么了?”
北染解释道:“九天崖取疑似银河落九天之名,登上九天崖,能将整座鸿蒙山风光尽收眼底,是书院风景最美之处。”
叶沉星补充重点:“也是有情人最佳私会之地。”
季朝云:“…………”
他按了按眉心,无奈:“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们在想什么?”
“你没有,不一定那花孔雀没有。”叶沉星伏在他耳边轻轻道,“书院都传遍了,他若不是喜欢你,怎么会让你自由出入登云楼,又住进了文曲峰?”
季朝云心道我明明是欠了他一大笔债,帮他当苦力去的。可他转念又一想,最近忙于准备季考,他的确没有做任何一名苦力该做的事情,这理由说出来,这两人恐怕更不会信。
季朝云没再解释,道:“你们先去经阁,我去去就回。”
叶沉星一脸了然:“好好玩,如果赶不上就传音给我,我帮你请假!”
季朝云:“……”
演剑坪本就在后山,距离九天崖并不远。季朝云加快脚步,很快穿过松林,登上了九天崖。
正值日暮时辰,天边被晚霞映得鲜红,放眼望去,远山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中美不胜收。
九天崖上已有一人等候,却不是凤祁。
季朝云微不可察叹息一声,走上前:“你找我来做什么?”
“你早猜到是我?”来人转过头,是君如琢。
季朝云没有回答,君如琢笑了笑:“明知是陷阱还要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你有事就直说,我还得赶回去上晚课。”
君如琢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回来,冷冷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季朝云凝视着他的眼睛,须臾,摇摇头:“我不会与你打。”
他说完转身欲走,君如琢手一扬,一道水帘屏障从四面八方凭空显现,将二人围在其中。
君如琢:“把你的剑拿出来,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不然我不会让你走。”
季朝云沉默下来。
他凝视着面前那道水帘屏障,忽然轻轻地笑了笑:“这一招当年还是我教你的,几百年过去,我已经使不出来了。”
君如琢喝道:“废话什么,拔剑!”
“你不过是想知道我现在有多废物,我已经站在你面前了,还不够么?”季朝云回过头,平静地看向他,“我没必要骗你,你若使出全力,我在你手下撑不过三招。”
“你……”
季朝云轻轻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是我给你起的名字,你还记得吧?”
君如琢浑身剧烈颤抖,眼眶瞬间蒙了红。
“阿琢,我曾经以为此生不复相见,能再次见到你,还看见你过得这么好,我很开心。”
“你闭嘴。”君如琢声音难以抑制地发着抖,“我根本不想见到你,我根本……不想见到这样的你……”
季朝云移开目光,呼吸微微乱了:“若我早知道你会来鸿蒙书院,我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君如琢嘶声道,“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很快就会回来,你说你不会丢下我不管,不会丢下灵渊海!三百年,我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你,所有人都说你叛逃为妖,只有我不信。可我等到的是什么,一条根骨尽废的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