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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最终那一切都消失,定格在肖涟脑海中的,只有林娘那双为护他周全而被烫伤的左手。
    他活不过这个冬天,也不想再要任何别的。在他短暂的一生中,给他最初切身温暖的,就是林娘。不管林娘是不是他母亲,他生命最后一个愿望,都是护她周全,救她出来,还她自由。
    打定主意,肖涟继续套话,便追问刘管事关于林娘的更多事。
    刘管事却面露难色:“事情太久远,我不是当事人。这些都是那日侯爷震怒说出来的,再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他像是被追问烦了,便道:“连老弟,主子的事,我一个下人不能多置喙。不过老弟放心,我会帮你问明白那女子是哪个花楼的。”
    貌美女子全是肖涟杜撰,怎敢让刘管事去问,肖涟急忙阻止道:“算了,你别问她了,我听这一席话,只觉晦气。刘老哥也少掺和这事,省得给自己惹来不快。放心,只要家父同意,养蟹之法永远作数,小弟还想给连家找个好靠山。至于女人,大丈夫何患无妻,哈哈哈。”
    刘管事跟着笑起来。
    二人商谈过,肖涟便起身告辞,刘管事非要相送。
    二人快走到门口时,肖涟却见一矮壮男子背着一位红衣女子快步从不远处经过。
    肖涟下意识打量一眼,只见女子打扮艳丽,衣衫裸.露而单薄,在寒冬里显得极为不合时宜。
    匆匆一瞥,肖涟只觉此女子甚为眼熟,却想不起具体在哪见过她,便多看了一眼。
    见状,刘管事笑笑:“那是怡香楼的牡丹姑娘。不过连老弟可千万别动心。那位现在得侯爷亲近,连老弟可别因小失大。”
    “爱美之心,爱美之心。见到漂亮女子,总想多看两眼。”
    肖涟打哈哈,心里却嘀咕。牡丹,是那天从春风楼逃出的牡丹!她怎么又到了怡香楼呢?
    眼下他没别的办法,恐怕得去会会这个牡丹。不是说了,她得侯爷亲近。兴许她能知道些刘管事不知道或不愿意说的事。
    那男子是怡香楼的龟奴,必背惯了人。二人没说几句话,那龟奴便背着牡丹不见了踪影。
    肖涟忙与刘管家告别,便出侯府上马车,托辞回去有事,实则追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龟奴两条腿,终抵不过马的四条腿。没一会儿,马车就追上二人。
    肖涟掀开一侧帘子,准备叫牡丹,牡丹却不经意转头与他视线对望。
    牡丹诧异地眨眨眼,神色变了几变,之后好似下定决心似的,她悄悄伸手指指不远处一个幽深的胡同,朝他眨眨眼睛。
    肖涟恍然,牡丹似乎也有话想对他说,便令车夫驾着马车带他先行一步。到地方后,他下了马车,静静等着牡丹到来。
    第39章
    不多时,巷口便出现那道红色的单薄身影。
    牡丹不知是怎么与那龟奴说的,此时她一人前来。
    等她走近,肖涟却见牡丹双膝一软,就跪在自己面前。
    肖涟大惊,连忙上前想扶起她:“牡丹,你这是做什么?”
    牡丹稍微躲开肖涟的手,固执地不肯起身。她微抬起脸,眼中含着泪:“恩公,牡丹并非故意,你原谅牡丹。”
    肖涟不知发生什么,但却着实没被人跪过。他一见此情形就觉头大,连忙加重力气,把牡丹从雪地中扶起:“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本就没生过你的气。怎么了?你慢慢说。”
    他以为牡丹在说当日她不告而别的事。
    牡丹顺着他的力道站起,看看不远处的车夫,似有所顾忌,微微拭泪道:“这里风大,恩公我们进马车谈。”
    肖涟同意了。
    车夫把车驶过来,而后远远站到一旁。
    肖涟示意牡丹进马车避风,为避嫌他却转身坐在车夫位置。他微微转头,对着马车问:“怎么了?”
    马车里,牡丹幽幽的声音传来:“世子,你终于还是回侯府了。可牡丹不是有意欺瞒侯爷,你要相信,我本意是为你好,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竟被牡丹认作侯府世子?直觉告诉肖涟,这里恐怕有些他不知道的事。他也没吭声,想听牡丹说出更多。
    “世子?”兴许是肖涟没回话,牡丹看不见肖涟表情,心里有些打鼓。
    “你说,我听着。”
    车厢里,牡丹犹豫一下。可经历那天白沙江上的事后,她自认对肖涟还是有了解的。权衡利弊后,她张口:“自那日分别……”
    肖涟一直没插嘴,他静静听牡丹说话,终是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牡丹那日走后,辗转来到姜城住下。在这里,她的孩子生了场大病,要花费不少钱。她手里只有白骄给的那锭金子。吃穿用度,衣食住行,个个都需要钱,她却没别的本事挣钱,只能坐吃山空。
    她无奈,只好再度投身风尘。但这次她学了乖,提前与怡香楼鸨母告知孩子存在,商量好若将来孩子平安长大,她又没被赎身的话,就让孩子在这做个龟奴,也算给他一碗饭吃。母子二人就这样在怡香楼安顿下来。
    她那日扒下肖涟肩头衣物,发现那花瓣胎记,觉得好看,也有样学样纹了一个上去,谁知怡香楼的酒客很吃这一套。牡丹虽新来,但模样俊,年龄又没那么大,并不门庭冷落。
    那日江胥,也就是现在忠宁侯府的主人,也来这吃花酒。正是牡丹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