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我该走了。”他说。
说完,没再理会西蒙的反应,在弗恩的搀扶下起身离开了这条种满五针松的小路。
*
一行人走在石子铺就的小路,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在这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远远得传着。
近几天似乎又下过一场大雪,因为入了深冬的缘故,积雪没有那么快消融,一簇簇的堆积在长满绿叶的树枝,入眼的满是青白。
“我以为小殿下至少会和西蒙说出实情。”埃文忽然开口。
伊凡走在路上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但这是殿下布的局,我即便是他的伴侣,也没有资格决定他要做的事。”他说着,目光怔怔地看着不远处行政区的入口,“因为即便我们关系再如何亲密,我也不能变成那个替他承担一切后果的人。”
“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因为我做的错事,而让殿下被迫去承担原本不属于他的后果。尤其是,在我已经预料到这件事的风险时。”
“我是说,我已经预料到这件事的风险,还去做的话,这其实是在对他做不可知的伤害。”
“所以我不会做。”他眨眨有些干涩的眼,抬步拾级而上,说:“但凡有一点会伤害到殿下的事,我都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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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时,已是夕阳西落。
腕表的通讯也跟着硬声响起,点了接听后,身穿蓝白王子礼服的男人就出现在了投射屏上。
伊凡把投射屏放到卧室的正中间,说:“您先等我一下。”
屏幕上的男人应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到床头,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家伙在卧室里忙来忙去。
小朋友先是回了隔壁去拿吃的,放到床头,之后才从柜子里取出信息素提取液,两手抱着捧在胸前。
看伊凡捧着信息素萃取液爬上床,凯里唇角轻轻扬了扬,说:“伊小凡,先换好居家服再瘫床上。穿宽松的衣服才对宝宝好,乖啊。”
躺在床上的少年神情一懵:“啊?”
然后……默默翻身,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可是,我不想动……”
他今天累死了,从王宫乘车到学校,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交论文。
在学生中心还孕吐了一回,他现在真的是一个手指都不想动。
当然,伊凡撒娇的声音也完完整整得,被声筒传到了屏幕那头。
“凡凡?”凯里柔声问:“是累了吗,还是不舒服?”
趴在床上的小朋友,闻声立刻翻身回来。
他拨拨被自己揉乱的刘海,摇着脑袋小声说:“没有的……”
然后弱弱得把食拇指捏到一起,比了个小小的缝,说:“我就是……有一点点,犯懒。”
凯里轻轻得笑了:“去把信息素萃取液打开,然后换衣服,听话。”
伊凡“哦”了一声,乖乖坐起来。像只毛毛虫一样蹭到床头,开了信息素的瓶子。
天堂鸟的味道自瓶口流出,他下意识地把鼻尖凑过去,像只小猫一样嗅了几下才又放下。
睡衣已经被弗恩放在了柜子外面最显眼的位置,下了床就能拿到。
他抱起睡衣回身坐上床头,脱了医学院稍显宽大的校服外套,正准备着继续脱里面的针织衣。余光瞥见投射屏上的男人,一转头,把正大光明看着他的人抓了个正着。
被发现的某人,还一脸疑惑:“嗯?怎么了?”丝毫没有正在偷窥别人隐私的意识。
他这么坦荡,反倒让伊凡不好意思得红了脸。
少年憋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您……您先转过去。”
凯里一怔。
随后拳头就抵在了唇角,轻轻地笑了。
“伊小凡,你确定要我转过去?”
伊凡被他说得一噎,一张小脸更红了。
偏偏男人还有一直恃无恐:“更过分的事都做过,还害羞啊?”
“宝贝,你身上什么地方……”
后半句话没说完,因为伊凡抬了腕表,对着上面的按钮一戳,整个屏幕就直接转向了墙壁。
凯里原本懒懒得坐在床头,好整以暇得看着屏幕里的小朋友,眼前的视野突然就变成了一片白墙。
从声筒里还隐隐传来小家伙一声极小的“哼”声,和小猫似的,软软得戳进耳朵里。
也是哭笑不得。
“伊小凡,这是让我面壁思过吗?”
回答他的,是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
感觉小家伙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好,他干脆把屏幕切换到了其他聊天窗口。
顿时,白花花的墙壁变成了和埃文的聊天记录。
正巧一段消息进来。
埃文叔叔:“您说他看起来有点累吗?小殿下在孕期里,确实不适合这样长久的旅行,感觉累是正常的。他下午去交论文的时候,还对一位被标记的Omega起了应激反应。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您别担心,小殿下有我照看着呢。”
凯里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心里默默叹口气:果然是出了些事。
伊凡虽然最近被他宠得有些娇惯了,但向来乖巧听话。刚才小朋友疲累得瘫在床上、拒绝换衣服时,凯里就已经猜出个大概。
正抬手想打字叮嘱一番,屏幕上又传来一条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