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抓着一边的耳罩戴在头上,缓了一阵才说:“太刺耳了,都是惨叫声还有哭声。”
文熙面色一白立刻握紧了皮修的手,颤声问:“我家从前被判了满门抄斩,你听到的应当是行刑时候的声音。”
“砍头不过一刀的事情,哪里会叫这么久。”谛听说着又摘下耳朵上的罩子喃喃道:“你让我再听听。”
冯都见文熙嘴唇惨白,起身给他倒了杯热水。
但热水还没喝到嘴边,谛听便又戴上了耳罩说:“虽然是判了满门抄斩,你们主家一脉男子凌迟女子腰斩,难怪叫得如此惨痛。”
文熙手一软,皮修眼疾手快将那杯热水接住放到桌上。
“那……那……”文熙说不出一个字来,整个人脑子一阵一阵的炸响,过了许久才颤声问:“那……你可曾听到一个叫作文茜的女子的声音,可否能告诉我她是如何死的?”
“是女子吗?”谛听问。
文熙点头:“但她是穿着男装,我不知道她是被分在主家的男子中还是女子中。”
谛听又摘下了耳罩,过了许久他才睁眼看向文熙问:“她是你姐姐?你叫做怀玉?”
“那是我的字。”文熙一听它听到了姐姐的声音,心中顿时一揪。
谛听:“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因为她身着男装,被当做男子凌迟,但到了一半女儿身被发现,然后又被拖去腰斩。”
文熙瞪大了眼睛,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她很奇怪,明明自己在受苦,却在庆幸。”谛听观察着文熙的脸色缓缓说:“她在心里说,幸好怀玉走了,要不然受苦的是你,她如何舍得。”
文熙呼吸一滞,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叫声,惨白的脸上顿时爬满了饕餮妖纹,还有越来越红的趋势。
“够了!”皮修见势不妙,伸手在文熙的脖子上微微用力一按,将晕过去的人接住,抱起放在了沙发上。
谛听看他:“不听了吗?他姐姐一直念着他,只当做自己替他受了罚,希望他往后随顺不要再有苦楚。”
皮修深吸一口气:“够了,他已经听够了。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睚眦针对他们家的原因,不是这些让他伤心的事情。”
冯都轻咳一声:“你保护过头了,他应该知道这些。”
“知道又怎么样呢?”皮修有些烦躁:“他姐姐用命换了他出来,以为他能平安度日,没想到两边都在互相受罪,谁也没有好过,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冯都皱眉:“你别激动。”
皮修眼睛在黑色和黄色之间切换,看向谛听的眼神带上了压力:“继续吧。”
谛听甩了甩尾巴:“你对我着急没用,皮修,你知道的,时间总是流逝,我得抓到尾巴才能追根溯源。”
它说着又闭上了眼睛,开始将耳朵里过去的声音快进。
过了许久,谛听的表情变得奇妙起来,他睁开眼睛看向皮修:“你从前认识文家的老丞相还和睚眦结过梁子?”
皮修一愣:“没有啊。”
“那为什么我听见睚眦在骂你和他的爷爷?”谛听模仿着睚眦的声音:“没屁眼的畜生也敢同我争,文家的老不死就是个蠢货,我哪点不比那个拉屎都不会的玩意强?”
它的狗狗眼眨了眨看向皮修一脸无辜:“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没有屁眼。”
皮修:……
他深吸一口气:“你继续听,听到骂我的原因再告诉我。”
谛听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你真的没有?”
皮修冷眼看他:“我的确没有,现在我觉得你也可以没有了。”
“那不行,这个我必须有。”谛听脱下耳罩:“你一辈子也不懂坐在马桶上玩手机的快乐。”
冯都一下架住皮修,抓住他要劈下的手:“冷静冷静,你把它打坏了动保要给你开罚单关禁闭。”
皮修怒了:“老子是差那点钱的人吗?”
冯都顿了顿,强硬转着皮修的身体朝向茶几:“你要真生气,就把这个劈了给我换个新的,反正你有钱,给我换个红木的吧,正好我最近看了一个在打折。”
皮修顿时冷静了,挣开冯都说:“你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冯都松了口气:“行,谁也不稀罕你那点钱。”
皮修冷哼一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开始沉思,自己从前究竟是什么时候跟睚眦结了梁子。
那次投票不算,应该是几百年前的事情。
皮修仔细回忆几百钱自己的创业史,挤垮的店家里应该没有睚眦的产业。那自己赶跑的小偷里有没有睚眦的马仔?
他苦思冥想,总觉得自己七百年前带着仇伏和任骄赶集买菜的时候,踩过的那几只脚里面可能有睚眦的蹄子。
想想自己的吨位,又想想可能当时踩到了睚眦的小脚趾,可能是挺疼,睚眦因为这个记恨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次谛听听了很久,皱着眉冥思苦想的样子,像极了听英语听力的你。
冯都见他迟迟不摘耳罩,面色也渐渐沉重下来,难道真的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让谛听如此仔细?
牵扯到两头异兽,冯都不得不提起警惕。
终于谛听摘下了耳罩,毛脸复杂地看向皮修:“你……有想起来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