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是请,还不嫌自己帮倒忙碍事。
文熙心想着,又像是回到了从前在文府快过年的时候,家里的仆妇小厮们洒扫,书房架子柜子都得移开,就连爷爷也要亲手晒书,只有自己呆在哪里都被嫌碍事。
每年到了那时候,他都只能溜到二姐那边去睡觉,最后还要被她拎着耳朵起来出门去买过年要吃的金丝糖。
想着从前,文熙眼前突然一黑,脑袋疼得像是被人用刀搅过。他扶着门柱缓了缓,揉着额头眼睛发花,看着什么都是五颜六色一片。
他缓了一会才发现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眼前的树上的确是一片五颜六色——
五彩的内裤迎风招展,在风中狂跳雏鹰起飞。
曹草原以为幼时被狗撒尿圈地盘,是这辈子他经历过最屈辱的事情,可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天爷不长眼还欺少年穷!
被绑在这里不动就算了,他是一棵树早就习惯罚站,但是为什么要在他的树杈子上挂着猴子们的裤衩子!!!
你妈的普普通通的灰色四角裤它不香吗?五颜六色三角平角子弹头轮着来,你们一群猴光棍骚给谁看啊?
曹草顶着一头内裤在院里站了一天,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想到人生哲学,从狗睡觉等到鸡打鸣,都还没有等到猴子来收内裤。
他累了,可能这辈子他的命不是被砍成柴火,就是被人当做晾衣架吧。
正当他心灰意冷之际,文熙进了后院,曹草顿时来了精神,转头朝着文熙热情呼唤,叫他过来发发善心,把已经晒干的内裤收了。
文熙缓缓靠近,看着五颜六色的内裤也忍不住脸红,每次看皮修穿这个东西,都是黑白灰三个颜色,原来还有这么多花样。
但他并没有伸手去收,毕竟是少爷出身,哪里做过这种事情。
“你让我帮你收衣服,又有什么好处呢?”文熙在一边的秋千坐下,看着树问:“那你告诉我那个玉佛里是谁。”
曹草晃头:“不行,我和饕餮有约定,有些话一旦出口我就会死。”
文熙:“那你说小声一点,他听不到就不会死了。”
曹草:……
“你觉得你头顶上的天道是不存在的吗?”曹草一脸看怪物看他:“你不是丞相府的小才子吗?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聪明。”
文熙一愣,粲然一笑:“谁跟你说我是才子的?”
“就有人说呗。”曹草嘟囔一声,抖了抖头发:“老板娘帮帮忙,收了内裤吧!”
文熙还是坐着不动:“别乱叫,我才不是老板娘。”
曹草嗤笑一声,心想你都跟皮修钻一个被窝了还不是老板娘,那就是老板他小娘!
“那我换个问法,玉佛里面的人我认不认识?”文熙坐在秋千上晃了晃,懒懒道:“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看你树杈上的地方还挺大,除了内裤被子好像也能顶在上面晒晒。”
曹草一噎,沉默了半天说:“你认识。”
文熙心念一动:“是男是女?年龄几何?”
“真的不能说了。”曹草再次闭上了嘴,表示他真的不能说,他还没有把狗尿报复回去,还不能死。
猴二提着扫把后院倒垃圾,看见文熙坐在那里荡秋千,走上前去说:“这里热,您去楼上休息吧。”
“没事,我不怕热。”
皮修不在身边,文熙晒晒太阳身上还暖和点。他朝着曹草头顶上的五颜六色抬了抬下巴:“那些衣服都是你们哥几个的?”
猴二瞥了一眼:“啊,对,昨天晚上忘记收了,现在应该干了。”
曹草憋着气说:“忘记收了就快点收。”
“让你晒个衣服你还不乐意,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污点证人,没有提要求的权利哈。”猴二把树上的内裤收下来一抖,心想怎么哥几个内裤颜色跟葫芦娃一样,七彩缤纷的。
曹草一口气憋在心里,压抑着怒火说:“不要让我给你们晒内裤,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猴二一愣,心想这台词好像有点糟糕。
文熙倒是想起店里明天就要开始送外卖,冲着曹草说:“这么多枝条会外卖打包吗?”
曹草一愣,点了点头。
等着皮修从驾校回来,就看见五只猴子两个鬼还有一个算盘精都围着出菜口,不知道在看什么新鲜玩意。
“你们看什么呢?”
皮修走过去,就看见树枝翻飞,菜品一次性筷子纸巾打包一气呵成,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两秒钟。
曹草感受着几个人敬佩的目光,淡淡道:“洒洒水小问题啦。”
文熙冲着皮修一笑:“我看他正好能来打包外卖,省得还要猴子来帮忙。”
皮修看了曹草一阵,淡淡说:“本来我还准备让哪吒来打包呢。”
三个手三张嘴,不管是传菜名还是接单,还是外卖打包都很方便,三位一体的高级劳动力。就是劝他来帮忙得费点力气。
苏安推了推眼镜提醒:“老板,这个不用工资。”
一听是不用钱的买卖,皮修立刻拍板:“就决定是你了。”
老妖怪双手在天空中一画,一个符咒落在了曹草身上,他淡淡解释:“为保险起见,一个符咒而已,只要你不做坏事,一切无事,只要你做坏事,一切尽在我知。”
曹草卑微低头:“知道了,老板。”